时,江逾白将她的酒杯倒扣,小声劝诫她道:“娘娘,菊酒虽好,过饮亦伤身。请娘娘先用一碗解酒的肉糜粥吧。” 他将温在砂锅里的肉糜粥盛到碗中,呈到照微面前,照微用了小半碗,觉得胃里舒服了许多,轻赞了一句:“这粥不错,果然?能解酒。” 锦春循着?她的话音问道:“娘娘是?否要?赐一碗给参知大人?” 照微闻言不答,锦春像从前那?样视作默认,朝江逾白点了点头,于是?江逾白又?盛了一碗,要?端去给下首的祁令瞻。 照微却?突然?叫住了他,“回?来。” “娘娘?” 她对?江逾白说:“此粥养心,不要?浪费。还是?赏你吧。” 下首的祁令瞻虽垂目而坐,耳朵却?听得清楚,闻言险些掰断手中的银箸,脸色比方才?骤饮烈酒之后更难看了。 这一场宴会,众人提心吊胆地看尽了热闹,目光不住地在太后、参知以及完颜准之间流转。众人早已知晓太后对?完颜准的态度,令人惊奇的是?她和祁令瞻的关系,虽然?从前就有?风声说这对?兄妹生了嫌隙,然?而今天却?是?太后第一次当众给他难堪。 御史中丞郑必和小声恭喜姚丞相:“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说得便是?这位明熹太后。而丞相得道多助,内外咸服,将高枕无忧矣。” 姚鹤守但笑不言,直觉此事并不像面上瞧着?这样简单。 宴席散后,太后与?皇上先退席,众臣起?身退殿,三三两两各自离去。完颜准要?跟着?祁令瞻一同回?府,祁令瞻却?让他今夜去都亭驿与?其他北金使?臣待在一处。 完颜准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她在集英殿里不杀你,未必在别的地方碰上时也不杀你……尤其是?永平侯府。” 完颜准不解:“太后不是?在宫里么?” 祁令瞻已有?七分醉意,虽不至于步伐缭乱,但从他阴沉沉的双目中仍能窥见几分不寻常。 他对?完颜准失了耐心,“你想寻死,就跟我回?侯府,待她将你砍成七十二块,我会帮忙把你埋在石榴树下,再将你的首级送还给天弥可汗。” 完颜准后背陡然?发麻,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说祁参知,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我会当真的。” 思?来想去,见使?者团尚未走远,忙丢下祁令瞻,转身跑了。 祁令瞻独自登上归府的马车,马车颠得他头皮乱跳,他阖目靠在厢壁上缓缓揉按,再睁眼时,眼中已现出几分清明。 回?到永平侯府后,平彦要?服侍他洗漱更衣,祁令瞻说他自己来,又?吩咐平彦道:“今夜太后可能会微服前来,你去前院守着?,别怠慢了她。” 平彦应声,走到门口,祁令瞻又?喊住他。 “记住,让她千万别进我书房的暗室。” “啊……好,记住了。” 祁令瞻解衣迈进浴桶中,缓缓将身体浸入药气浓郁的水里,直到热水将他全部湮没,他默默享受着?窗纸将破前的最后一刻宁静。 果然?如祁令瞻料想,宴席散后,照微心中仍觉郁结难舒,趁夜微服前往永平侯府。 杨叙时叮嘱过,不能让祁令瞻饮烈酒,照微想起?他在宴席上时难看的脸色、一夜未展的眉心,心中气懑之余又?难受得发紧。 她想回?去看看他,也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问清楚他到底还认不认她这个妹妹。 马车停在侯府门前,照微一下车,便看见平彦在门口候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既知本宫驾到,你家公子怎未亲自迎接?” 平彦不知他俩吵架,闻言乐呵呵道:“公子刚回?来,在盥室沐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