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因为他恨他,他想让他生不如死。 而这恨,并不出自他妹妹这里,而是出自他父亲、詹慎游身上。 当初他父亲被冤枉,是奸臣集团一手促成的,但世人并不知道这些奸臣都有谁,也不知道谁是主使,从诱骗到行刑特别快,才三天的时间,老百姓哪知道中间经过了什么,他们就看见,在詹慎游死掉以后,詹家被抄家了,而带人去抄家的,就是孟昔昭他爹,孟旧玉。 孟昔昭:“…………” 倒霉啊。 就是因为这个,孟旧玉的名声才这么烂,即使他只是个副宰相,却在民间有第一奸臣的称呼,连大人吓唬小孩,都是你再不听话孟旧玉就来抄家了。其实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孟旧玉是寒门出身,除了老丈人家,就没有别的支持者了,他在朝中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也是为了自保,因为他不坑别人,别人就坑他。 惑乱朝纲,没错,但害死詹慎游,这真不是他干的。 可孟昔昭知道这个没有用,他要让别人也知道,尤其是詹不休,必须让他知道。 孟昔昭瞅着双眼都已经气到发红的詹不休,心中道了一句对不住。 然后,他抡圆了手臂,结结实实啪的一下,抽了詹不休一巴掌。 詹不休:“…………” 他脑袋都被抽到另一边去了,脸上迅速胀起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过了两息,他才缓缓的把头转回来,满眼都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字。 孟昔昭:“……” 只心虚了一瞬,他就重新挺起了脊背,“怎么,还没清醒。” “别人给你下个套,你就急不可耐的往里钻,你知道我是谁吗?看你样子,仿佛知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杀了我,你往后的下场是什么!” 孟昔昭满脸都写着痛心疾首:“你是嫌詹家如今的境况还不够艰难么,光天化日、大张旗鼓的来杀参政之子,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或许你是觉得自己烂命一条,没了就没了,那你妹妹怎么办,你祖父又怎么办?” 詹不休愣了愣,很快质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有祖父?” 孟昔昭冷笑一声:“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活得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 詹不休:“……” 孟昔昭:“我不止知道你有祖父,我还知道你们过得不易,你靠着在粮仓搬货、算账,才能给家里增添进项,真不知你父亲泉下有知,会是什么感想。” 詹不休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别再提他!!!” 孟昔昭才不惯着他,立刻也吼回去:“为什么不能提!!!”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十年来遍尝冷暖,是,你过得艰难,但你以为别人就很容易了吗?我爹被千人戳、万人骂,朝堂上烈火烹油,每走一步都谨小慎微,多少次被推出去当靶子,你见他抱怨过吗!” 詹不休又惊又怒,同时心里一凛。 孟昔昭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就是孟旧玉带人来抄家,把他们一家从老宅赶了出去,那天晚上,他娘就在新家里上吊了,孟旧玉抱怨……他有什么资格抱怨?! 孟昔昭观察着他的神色,感觉差不多了,就开始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是有多蠢,才觉得一切都是我爹做的,难道这天下已然姓孟了?我爹他是先皇钦点的探花郎,他在官场浮沉多少年,抄家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你觉得他会得意洋洋的主动去做吗?谁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不是皇上有命,他才不会淌你们詹家的浑水!” 抹了一把脸,在詹不休僵硬的注视下,孟昔昭往后一靠,喘了口气。 他的声音骤然低落下来:“官场就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我爹没有办法,他有我娘、我大哥,我妹妹,还有我。他也是被牵绊的人,没法随心所欲,人这一生,总有取舍,取生,就要舍义,那时候我还小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