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闻言,立马转身,瞧了眼柳三变,微微一叹。 他重新坐下,直视柳三变的眼睛,“你刚回来,愚兄怕你难过,唉,也罢,我和你说些我知道的。” 柳三变点头不语。 “半年前,令尊递上一纸奏折弹劾当朝首辅,秦相国。” 高义抬目,发现柳三变面无表情,并不惊讶。 “你知道的,当初大魏奸宦当道,令尊因言获罪,下诏狱发配充军,沦为市井的教书先生,后来新皇即位,秦相国铲除奸宦,匡正乾坤,重新起复前朝故官,令尊正在此列。” “因此之前令尊弹劾秦相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奏折上具体写了什么,愚兄不是很清楚,但听闻主要是列举了郎溪秦家的罪状,其中有一条就是状告秦相国教子不严,独子秦佶为非作歹、恃强凌弱,祸害梁京百姓……” “这封奏折虽然反响很大,但对秦相国并无丝毫实质性的影响,魏皇没有理会这份奏折,秦相国依旧皇恩隆厚,并且秦相国也是一笑置之,没有去责难令尊。” “可是。” 高义顿了顿。 “那一日,秦佶带着随从在城东游逛,碰到了在街头面馆吃饭的令尊,后来……后来可能是因为奏折之事,秦佶在身边狗腿子的怂恿下,和令尊发生了争执,失手……” 高义长叹一口气,没有讲下去了。 他看了眼柳三变脸色,发现他依旧无喜无悲,“三变,逝者已去,节哀……” “怎么死的?” 柳三变突然开口,“怎么个失手法?” 高义抿嘴,“听人说,是那恶少要用马鞭吓唬令尊,结果……抽到了脑袋。” 高义悲叹一声,紧紧篡住老朋友的手,恨声道:“那秦佶身边两个怂恿此事的始作俑者已经被秦相国关进大狱,凌迟致死了。” “秦佶被秦相国家法伺候,在令尊棺前低头道歉。” “魏皇也是勃然大怒,将秦佶身上的荫官职位全部贬黜。随后给令尊追封、追谥。” “秦相国自愧教子无方,无颜为官,连续三次上书致仕,只不过都被魏皇与满朝文武劝下。” “并且郎溪秦家赔偿了十万两黄金,嗯,因为令尊独自居住,没有血肉亲人,所以全赔给了你那两位已经走上仕途在外面成家的弟弟。” “而且因为此事,朝廷与秦家心怀愧疚,想必你的两位弟弟今后的仕途应当也是一帆风顺。” 高义拍了拍缄默无言的柳三变的手,沉声道: “老哥知道你心中难过,老哥也想陪你一起去要了那个恶少的狗命。” “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们是大魏顶级豪阀郎溪秦家,秦相国是金丹境的儒道大修士……” “令尊的葬礼办的很是体面风光,你的两位弟弟也接受了秦家的赔礼。” “贤弟,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高义的语气有些悲呛,目光担忧的看着眼前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好友。 高义想了想,还欲开口,可是看见柳三变眼睑收敛盯着地上,他微叹一声,没有说话。 大厅内,一时间有些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高义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挤出笑容道:“今天先别想这些事了,好久不见,咱们哥俩好好聊聊。” “你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