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是如此,他也常常会感到厌倦。 那种厌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精神深处蔓延上来,日复一日,逐渐将他浸透。 很多个晚上他都在想,明天就预约手术时间吧。可人的本性总是趋利避害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神清气爽,吃药出门,忙碌工作,似乎与所有人都没有两样,脑海中又有个声音说,再等等吧,毕竟也很快乐,不是么? 许久没回老宅,泠熠疑心这老屋子的暖气管道年久失修了,方才以为是跪在地上所以冷,此刻被子严严实实盖到肩膀,浑身却还凉飕飕的。 泠熠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躺着将被子掖好,整个人缩成一团。 就一个晚上,将就一下吧。 不消片刻,浑身上下重新暖和起来,似乎先前的冷只是种错觉。 “阿嚏——”早饭后,陪母亲在花房里散步,泠熠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肖若珊顿了一下,接着方才的话讲下去:“小熠,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有兴趣见见面吗?” 泠熠笑笑,没有接话。 肖若珊喜欢花,尤爱兰花,温室花房里种了许多,不知花匠用什么方式管理,到了十二月的冬至,还有各样的花开放。 “妈,这也是兰花吗?”泠熠忽然指着其中一株问道。 肖若珊闻言一愣,才点了点头。她不知多久没听泠熠这样叫了。 她刚进泠家的时候,学别人的做派,要泠熠叫她母亲,似乎这样就显得他们娘俩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了。 后来时间久了,肖若珊的见识也渐渐增加,不再拘泥于这些小节,但她不提,泠熠也从没改口过,依然这样喊家里的长辈,时间越久,越让人觉得他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 肖若珊这些年越发看不懂这个儿子。此刻却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希望自己不要再劝了。 “这盆是格伊莱尔兰,往往长在深山之中,大家常常叫它的俗名山兰。很难得,我也是第一次见,往往移栽之后成活不了。”肖若珊顿了顿,才接着说,“这是湛夫人前些日子来找我的时候送的,她说这山兰的香气和她小儿子的信息素很像,觉得有缘,特意投资请人培育移栽了几株。” 说来说去,又绕回了湛家那个alpha身上。 泠熠的指尖抚了抚洁白小巧的花瓣,漫不经心地说:“我早就说过了,我不需要alpha,更没兴趣伺候小少爷。” “小岚这孩子我见过两面,人挺乖的,说不定你会喜欢……” 泠熠抬腕看了眼手表,打断道:“我去公司了。” 临走之前,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凑近嗅了嗅那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