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隔了一年,你的变化却极大了。” 容锦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同乘一车的少年。 不过才仅仅一年,那个始终在角落毫无存在感的少年,眨眼睛便突然变得刺目起来。 没错,是刺目,且耀眼。 先是一年前的乡试中了榜首。 再是今年会试结束之后,又进入殿试,乔旧被天子钦点为探花,而后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天子近臣。 没有人知晓在乔旧风光之前,险些被个柔弱的小姑娘亲手折断羽翼。 时隔一年,从前消瘦柔脆的身躯挺拔几分,身高亦是又增长尺余。 幽黑的眼眸敛去戾色,如平静湖泊表面,沉稳有余。 半年前,乔蕴病入膏肓,濒死的时候,是乔旧拿出了药来救助。 他温和的告诉兄长,一点都不仇恨。 日后还要好好侍奉兄长。 硬是将一个毫无可能活过来的人给救活了下来。 让乔蕴对他又谢又惧。 容锦对乔蕴与乔旧的龃龉略有耳闻。 打那之后他对乔旧以德报怨的行径更是高看一眼。 “是我不该辜负殿下的提携之恩。” 乔旧微挑起唇,眉眼中含着几分谦和,让容锦微微松了口气。 是了,少年变化再大,可骨子里始终存着几分从前的柔顺。 这代表着,他会是个很好驾驭的幕僚。 选中他,不是容锦一个人的决定。 大皇子也想要拉拢朝中新贵。 可乔旧自己却选择了三皇子。 容锦将他带去宫中。 容妃见他难得进宫看望自己,眼底难免多出几分暖意。 “母亲,我今日物色了一个合适的人,留他在朝中助我,于我而言只怕是如虎添翼。” 容锦心情甚好说道。 牵扯到皇太子之争,容妃神色谨慎了些道:“你这孩子……你将他叫进来,让我看看。” 容锦向来孝顺,可他品性风流,在选择幕僚内臣上,往往都偏向于与自己一般习性的人选。 容妃不太放心。 容锦猜到她要考校,颇是自信地出去让人进来见她。 容妃坐在紫檀榻上,缓缓端起茶盅。 待见那人进了殿中,露出那水墨清逸的五官,她的手指蓦地一颤。 茶盅翻倒,滚热的茶水蓦地烫到指尖。 旁边的嬷嬷来不及护,就见那少年迈步上前。 高大的身影俯低几分,他握起容妃的手指,令旁边的嬷嬷神情骤然一变。 乔旧垂眸,褪去了青涩的嗓音低磁,“母亲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你……你这是……” “母亲不想我么?” 长长的睫遮盖着黑眸,他的语气柔和。 “我以为我同三皇子更接近一些,母亲就可以经常看到我,便会更加高兴。” 话音落下,掌心里发颤的手指迅速抽走。 容妃抬眸看向一年未见的乔旧,只觉脊背冰凉。 这就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吗? 可她却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悚然。 “……别叫我母亲。” 然后就看见乔旧恍若受伤的表情。 她神情微僵,又缓和了语气道:“毕竟隔墙有耳,这样对你也不好。” 乔旧微微颔首。 “也是。” 看着妇人眼底对自己难以掩藏的恐惧,他语气愈发柔和,“不过没关系。”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