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不会自己来看吗?” 话一出口我就噤了声,因为其间的暗示意味过于强烈,尤其在这样浓郁的黑夜里。 那头也安静少刻,才说:“你方便的话,我也可以上门回访。” 陆成则语气很认真,不掺杂任何取闹逗趣的情绪,像许诺,格外打动人。 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猛烈到让我用一只手按住了胸口。 我深吸一口气,取出盒子里的飞鸟挂饰,抬头比照了下房内白色的吊顶,勉力稳定地说:“你现在有空过来吗?我够不到天花板,不知道怎么给它安家。” 挂了电话我才跟找回反射弧似的清醒过来。心跳得很快,快到无法正常频率地呼吸。我在做一件夸张得不行的事,一时兴起邀请一个男人深夜来我这里,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他肯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我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七零八落的客厅和卧房,梳头,描眉,喷香水,涂抹裸色唇膏,制造假相,美化现场,我甚至想换套更性感的睡衣,打开衣橱又觉此举太刻意,他刚才已经看过我今天穿什么了不是吗,于是作罢。 站在厨房的烧水壶旁边,我的血液也跟壶内的滚水一样慢慢浮躁,直至沸腾。 半小时的心神难安,七上八下,家里门铃被摁响。 我始终认为,一个女人能在一个地方安身立命的本钱就是有自己的一套房。所以读研期间我就说服父母,同意我在宜市买了一间五十多平的独身小户型房,首付基本是跟父母借的,装修和按揭我自己来。我用最俭省的方式布置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避风港,客厅连墙都没认真刷,只用深色的家私和绿植装点氛围。 给陆成则开门时我设想过一万种情节和画面,他会像上次一样一见面就不容置喙地吻下来吗?还是会装得彬彬有礼,欲扬先抑地蚕食我的意志力,勾引我主动,又或者,他只是把自己当售后服务,来帮我安装完白鸟挂件就走。 不管是哪一种,我好像都蛮喜欢,都能接受,都会开心。 他进来了,看上去也没有刻意“收拾”,还是视频里那个模样,宽松的白色居家卫衣都没换下,可我好不容易舒缓一丢丢的心脏却又疯跳起来。 我抿一下唇,淡笑问好:“嗨。” 他的双目,没有因为来到新环境而四处乱瞟,仍心无旁骛地看着我:“晚上好。” 是我的房子面积太小了吗,为什么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加高大——随时随地能轻而易举地把我裹入他怀里的那种高大。 我已经开始口干舌燥。 想对他做些什么,或者……他现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故作镇定地把拖鞋递给他。 他接过去,躬身换鞋的瞬间也顺走了许多压迫感,我松了口气,并借机调整呼吸。 我安排他坐在客厅的双人沙发上,随即去厨房倒水。 出来时,陆成则黑亮的视线依旧追逐着我,像有磁性。 茶几很矮,我摸了下颈侧,将水杯放下:“我家是不是太简单了?” 他快速环视一周:“现在不是很流行这种风格么?” 我问:“什么?” “侘寂风。”他笑着调侃。 我差点要锤他一拳。 “你家一定装修得很漂亮吧。”单看卧室一角都很有格调,我又把杯子推向他: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