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她都不醒,怎么哄都没用,他快心碎了。 然而常念醒来后,只是揉揉眼睛,说了句“好饿。” 江恕眸中多了抹晦涩难言的情绪,最后到底没问什么,抱她去梳洗用膳。 她们出发的时候,江老太太依依不舍地送到府门口,二夫人她们也全都来了,这场景,竟有些像常念初来西北那时候,一家人齐齐整整地等在门口,只如今,心境不同了。 犹记得初来西北,忐忑彷徨,心有戒备。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不舍道:“祖母在府里等你们回来。” 罗姨娘不晓得说什么才好,便道:“您院子里那两株玉兰树苗,姨娘定好好照看着,说不准等你回来就开花了!” 常念忍俊不禁,笑道:“很快就回来了。” “就是!我们念宝很快就回来了!”老太太可舍不得孙媳妇在京城待太久,眼瞧着时候不早了,京城那头事情要紧,可耽误不得。老太太送常念上了马车,又往常念手里塞了个东西。 常念愣了愣,欲推拒,然老太太拄着拐杖退了一手,只挥手道:“去吧,阿恕,你路上定要照顾好念宝,到了京城也是,晓得不?” “还请祖母放心。”江恕微微颔首,命十骞驾马。身后尾随着三辆马车及三十余暗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定安街。 今日也是柏家游街示众的日子。 柏祁和柏夫人被囚在比人高的牢笼里,脚上手上皆束着镣铐,一身囚服,赫然写着一个“死”。 街边聚了好些看热闹的百姓,手里的菜叶子臭鸡蛋通通砸了过去,口水与唾骂,几乎要将她们淹没。 “真不要脸!竟妄图打侯爷的主意!要知晓,这西北不是宁远侯当家做主,我等都不服!” “自作孽,不可活啊!” 行至东街,两队人马将要交错而过,囚车前的侍卫认出前头是侯府的马车,立时让开道。 常念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看到蓬头垢面、死气沉沉的柏夫人。 柏夫人也看到她,想起月前在茶楼说的那一句咒骂:你总会有今日。不曾想,她的死期来得这般快。眼下好了,她是阶下囚,这公主得意了,恐怕不借此奚落两句都不会善罢甘休! 柏夫人也是贵女出身,养尊处优,这一路却受够了奇耻大辱,内心早就麻木了,可是如今在死对头面前,仍是生出一股子泼天的难堪和羞恼来。 凭什么她朝阳公主就天生好命?出身皇家,自幼受皇帝宠爱,试问天底下有几个女子能有这样高贵的出身?出嫁后又是位高权重的宁远侯,偏偏还能得夫君宠爱!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那时候,柏夫人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被奚落! 然而常念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放下帘子后,吩咐十骞快些驾马。 柏夫人刚用力咬了舌头,尝到满嘴的血腥味,却痛得她再也用不起气来,而侯府的马车,一阵风似的过去了。 第119章 噩梦 哭得他快心碎了 常念想快些回京, 哪怕不赶时间,她也不会多睬柏夫人。 实在是没有必要。 马车出了银城,一路向东, 走了小半日的路程, 来到湖湾渡口,这是京北大河通到西北境内的终点。渡口早早备好了回京画舫。此行他们大半路程要走水路,一则,陆路颠簸,正值夏季, 干燥多风沙,常念的身子恐怕受不住这折腾,二则, 水路可大大缩减行程。 上船之前,常念却是犹豫了一会。 春笙她们还在往船上搬运东西,幽幽晃动的水波碧绿, 倒映出木桥上来来往往的身影,像是水墨画一般,恬静安逸。 江恕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了件披风。 自那年大病一场痊愈, 常念的身子倒是让华姑和赵太医慢慢调养起来了, 这两年鲜少重病卧榻,然这个身子还是娇贵柔弱, 需得精心呵护着, 渡口微风裹挟湿意,纵使夏季也不可马虎。 常念乖乖地让江恕给她系上衣带,她拨弄着披风的流苏穗子,忍不住问了句:“侯爷, 这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