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摇摇头,默默拿起放在枕边的福娃娃看了看, 不过多久, 又昏沉倒下,纤长白皙的手一直攥着那福娃娃。 这是陶瓷做的, 触感冰凉。 春笙怕握久了会着凉, 试着拿出来,竟是没拿动,最后只好把娃娃也一起放到被子里。 - 江恕离开后,每日都会有一封简短的书信送回来, 无一例外,都是他亲笔。 有时是叮嘱常念好好用膳,有时是问起身子,总之,话比之前多了很多。 常念数着书信记日子。 一日,两日……四、五日。 噫,都五日了,上回只去了四天而已啊。 常念觉察不对,单独叫芦嬷嬷过来,脸色很严肃地问道:“是不是除了回城,别的地方也出乱子了?” 芦嬷嬷愣了愣,忽的想起什么来,连忙点头道:“是啊,听说回城附近也不安宁,快过年了,乱的很。” 常念沉默半响,没再问什么,她心底总不踏实。 当夜噩梦不断,那些交织的画面里有鲜血有死亡,甚至梦到自己被追杀,拼命逃拼命跑,醒来时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冷汗淋漓,添了助眠药材的药汤也不管用了。 华姑知晓这是心病,药治不了,可眼睁睁看着这样精致漂亮的小殿下日渐消瘦,那截纤细的手腕,好似轻轻一折便会断,这么熬下去,说不准等不到侯爷求药回来,身子就熬坏了。 华姑不忍心。 睡觉不成,总要多吃些滋补参汤吧?人吃不进东西,便危了。 常念也很听话,华姑和赵太医开什么药煮什么汤都老实喝,在祖母面前,她甚至能勉强自己多吃小半碗粥。 争气一点,要赶快好起来! 她总这么告诉自己,实在难受,就看看江恕写回来的信,她不想叫他回来后看到一个更糟糕的阿念。 第六日,书信如期而至。 春笙和夏樟都知道这会子她们殿下心情最好,早膳都能多用小半碗。 谁知这回,常念看完信,苍白瘦削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她只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春夏二人。 春笙忐忑:“怎,怎么了?” 夏樟也急忙问:“是不是这糕点做的不漂亮?奴婢没有宇文小姐手巧,改日,改日就——” “不用。”常念将目光放到夏樟身上,她把信折起来,好似没什么反常,对春笙道:“你去东厨瞧瞧有没有山楂糕吧。” 春笙愣了会,讷讷退下。 屋里也没有其他宫婢仆妇了。 常念神色凝重:“夏樟,你老实说,出什么事了?” “啊?”夏樟磕巴了,“哪有什么事……” 常念板起小脸来,唬她:“我都知道了。” 可,可夏樟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啊!听这话,人都懵了:“您知晓什么了?奴婢发誓,真的没有骗您!” 常念沉默,捏着信封的指尖慢慢收紧,发白,最后还是叫夏樟出去。 她重新看那信封上几个字,很短,可,根本不是江恕的字迹,她还看到,边角有血渍,只是一点点,可她看到了。 不对,根本不对。 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江老太太从外头走来,着急问:“哎呦,一大早的,谁惹我们念宝生气了?” “祖母……”常念有些委屈地抱住她,犹豫一下,还是问:“侯爷去做什么了?” 老太太眸光微闪,然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转瞬就眉开眼笑的,拍拍孙媳后背宽慰:“他还能做什么?一天天的不惦记回来,干脆去和那一堆公务过日子得了!” 听到祖母这样轻松快又熟悉的口吻和语气,常念心底悬起来的忧虑终于放下一点。 只是一点点。 老太太张罗着用早膳了,常念不想叫祖母替她操心,旁的话也没有多问。祖母夹过来的糕点膳食也吃了大半,只慢慢的,脸色有些发白,那样病态的瓷白,在暖烘烘的火炉映衬下,发间滚落下一滴滴透明汗珠。 房嬷嬷瞧着不对劲,连忙给芳妈妈使了个眼色。 芳妈妈眼波一转,对老太太说起今日与人有约。 常念强忍着那股子不适,撒娇似的地将下巴垫到老太太肩上,声息很弱:“祖母,我好困啊。” 老太太本想陪孙媳的,闻言迟疑一会,“也好也好,你先歇着,祖母不吵你。” “好~”她拖着软绵绵的尾音。 待祖母走了,才终于克制不住地俯身干呕起来,直到将吃下的东西吐干净,人也虚软倒下。 一屋子人着急忙慌,华姑赶来,施针把脉,脸色不太好。 常念蜷缩在房嬷嬷怀里,孱弱娇小,还有些清醒意识,冰凉的手拉住华姑:“要吃什么药,我吃,我都吃,呜呜……我不想死掉。” 华姑眼眶红了:“好好,您放心,我这就下去熬药。”她提着药箱快步出去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