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出,常念心里多少有数,面上是柏夫人求而不得生妒欲使绊子,实则何尝不是柏家掌权的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暗里帮了一把,不若人不可能轻易送得到营帐,姓柏的既不肯安分,日后大家就都别好过了。 说起来还是她父皇当初办的好事。 权臣互相牵制,平衡局面,哪曾想他闺女有一日要嫁来这大西北呢? 柏家根基之深厚,几乎与江家齐平,只权势地位低几分,然要连根除去也绝非易事。说到底,这几十万大军是掌握在江恕手中。 哦,要是江恕动真格除了柏家这颗眼中钉,老皇帝便又该睡不着觉琢磨起来了,兴许会想:宁远侯莫不是想独霸西北、有朝一日起兵造反? 如今这局面尚算平衡,江家是绝对掌控地位,小麻烦,也好解决。 常念忽然有点想她父皇了。 父皇虽然生性多疑,然这些年对母妃,对她和哥哥,是真心爱护。 这时候,父皇该是在永乐宫看看书,母妃就坐在梳妆台前…… 常念的思绪飘到了京城皇宫,连江恕是几时进来的也不曾发觉。直到颈窝被羽毛轻轻拂扫而过,痒痒的,才忽的回过神。 江恕屈腿倚在案几旁,狭眸垂着,晦暗不明的眼神将她笼罩。 常念却一把抢走他手里的羽毛,宝贝地放到匣子里,那是她给未出世的小外甥准备做拨浪鼓的小玩意。 “生气了?”江恕低声问。 常念抬头看着他:“本公主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江恕倒认真想了想。 常念哼哼两声,立时推他走:“你起开!” 这模样,还说不生气呢。 江恕识趣地起开些,见常念执笔写信,遂长臂微伸,取了砚石块给她研磨。 常念揶揄他:“可不敢劳烦大忙人宁远侯。” 江恕好脾气地应:“殿下客气,微臣愿尽绵薄之力。” 慢慢的,常念的嘴角翘了起来。 一柱□□夫后,二人才回了寝屋。 今夜,寝屋多了面与人等高的大镜子,宽度差不多有成年男子伸开手臂那样宽,就立在梳妆台一侧,镜子四周镶嵌宝石珍珠,上方还有两颗夜明珠,闪闪发着光,异常夺目。 常念进来,吓一跳,“这是从哪来的?” 江恕淡淡道:“日后方便教你五禽戏,特叫人打造的。” 常念:“……” 倒也不必如此费心。 而且,常念皱眉问:“五禽戏学完之后呢?岂非无用?” “或许有别的用处。”彼时江恕想的是再教她学些别的什么,尚且不知镜子的妙用。 常念走近摸摸那些价值不菲的宝石和珍珠,低低念叨:“铺张浪费。” 家规可是写了,不得铺张浪费。 况且这宝贝可以做别的东西啊。 江恕走到她身后,不甚在意地道:“库房多的是。” 左不过镜子已经这般打造出来了,常念新奇地照照,这才发觉这面镜子照出来的自己格外好看,一时又笑弯了眼:“日后我要试穿什么衣裳便不要问春笙她们了!” “不过!”常念转身过来,一字一句对江恕道:“今夜本公主不学五禽戏。” “好。”如此说完,江恕眸光却深了些。 常念听闻他一句“好”,心情正佳,也未曾深想江夫子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