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桩尬事,琢磨了几日不知怎么揭过,如今祖母亲自来了,自然愿意说两句俏皮话拉进关系。 眼下气氛活络了,倒也没有上回那么拘谨。 今儿个说是来打叶子牌解闷的。 老少三个在竹轩落座,便见芳妈妈拿了叶子牌来铺展开。 常念在宫里陪虞贵妃玩过几回,多少会些。 然一向醉心“赢牌”的江老太太,心思却不怎么在这上面,好几次都要赵老夫人提醒她,才回过神。 常念若有所思地看了老太太一眼,“祖母是想到什么更好玩的了吗?” 这话正说在点子上。 江老太太将牌一放,神色正经道:“祖母想搞个大场子,叫大家伙都来热闹热闹。” 大……大场子? 常念微微一顿,迟疑问:“有多大?” 江老太太在牌桌上画了个圈:“西北这么大,共有安城、荣城,晏城、银城、宁城五地,老身想叫这几城的老伙伴们都来安城聚聚。” 骤然听此,赵老夫人惊得手一抖,不禁讶异道:“江老太,你倒是越老越敢想了!” 江老夫人抬眸一嗔,理所当然地道:“孙媳妇在此,自要她们通通过来参拜,难不成还要老身领着孙媳妇去一一拜访?” 说罢,江老太太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对常念道:“你身子骨弱,安心调养着,这事自有老身去操持,届时只要认认人,道几声'平身'罢。” 常念怔然片刻,乖巧点头道:“全听祖母安排便是。” 江老太太是个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打定了主意,牌也不玩了,当下便叫人拿笔墨来,亲自写请帖。 常念在一旁替她研磨,望着老太太满头的华发,心中隐隐动容。 她祖母的老伙伴们,想必都是这西北的各大名门望族了。 这样一场盛大的宴席,不光是认人,更是为她日后铺路。 - 夜里,有宫女来回禀说,下午关在柴房的绿衣女果真被人翻窗救走了,跟着过去一瞧,落脚点是安城最大的楚楼,再仔细打听一番,才知那绿衣女名唤绿柳,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是楚楼五大头牌之一,一手勾男人的本事堪称独门绝技。 常念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坐了起来。 芦嬷嬷进来点上安神香,听见小主子声音闷闷地说了句:“这侯府也如同皇宫一般,日后勾心斗角暗里使绊子的事少不了,可今儿个下午,我看祖母却是坦诚真心,难不成我生了错觉吗?” 芦嬷嬷轻声跪坐在榻边:“殿下,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老奴瞧着江老太太是真心喜爱您,纵使是她有自己的私心,也不会害咱们,至于旁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如今咱们心里有数,也不至于被人拿捏了,您放宽心吧。” “除此,也没别的法子了。”常念掀开帐幔,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芦嬷嬷看看天色,“估摸着,是戌时二刻了。” “哦。”常念遂又无力躺下,抱着江恕平日枕的玉席,幽幽叹道:“长夜漫漫,独守空房果真如此辛酸,想来我也该作诗几首,留待后人好好琢磨琢磨,这诗里的主人公是个什么心情什么境遇。” 说着,却是慢慢睡着了。 - 这夜,江老太太也是留在别庄住下的。赵老夫人则回了府,清晨时送来一张拜贴,说是时家茶会,问她去不去。 茶会什么的,人家有闺女的带闺女,有儿媳的带儿媳,江老太太什么都没有,一时想拒绝,芳妈妈忙拦了一下,提醒道:“您不是还有殿下这个乖巧的孙媳妇吗?” 江老太太很克制地道:“孙媳妇喜静,只怕不愿去这种聒噪的场合。到时阿恕回来,恐怕又要叫老身别胡闹。” 常念辗转得知这个消息,都已经是下午了。昨夜芦嬷嬷说的话她都有听到心里,有道是真心换真心,便主动问老太太还去不去。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