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熟路地沉浸心神开始内视。 只见一片黑暗之中,泛着碧透幽光的经脉如同天上银河,一闪一闪亮着繁星。此刻,更多金灿饱满的灵气开始落入经脉,金色与碧色交织,绽出难言的璀璨光芒。 颜乔乔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最华美的黄金如小溪潺潺,落入最剔透的翡翠之间。金与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灿烂金色渲染过后,灵脉不再幽微,而是如水一般充盈经脉,蓄于其中。 颜乔乔心有所感,一旦纳入足够多的灵气,将周身经脉全部充满,令其循环往返,便是自成一体的小周天,可龟息、辟谷。 此境界,称为先天境。可外放灵气伤敌,也可将灵气固化于肌体,用来防御——韩峥坠塔时,便是先天境。 颜乔乔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就算晋阶先天境,那也根本不舍得将灵气外放,只想囤着它们,囤个盆满钵满。 “笃。” 落笔的声音唤回了颜乔乔神智。 她定定神,缓缓睁开双眸。只见眼前画面如水洗一般,清澈明透至极,灯火下的冷玉谪仙散出浅浅光晕,他抬眸瞥来,视线清寒无波。 他将面前的纸张推向她,启唇道:“我们开始。” 语气分明静淡温和,颜乔乔心头却微微一惊,下意识挺直脊背,竖尖了耳朵。 此刻的殿下,目光与平日有些不太一样。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起“教法森严”这四个字。 她接过纸张,垂眸扫过,指尖不禁轻轻颤了颤——这可比她那日匆匆瞥过一眼的考卷复杂数倍。 公良瑾开口了。 就如那日她在荷花池畔听到他与大儒论法一般,分明是艰深玄奥的学问,从他口中道出,却能神奇地化繁为简。 一团团乱麻被他拆成了条分缕析的线头,颜乔乔觉得十岁孩童也能听得懂。 她自然也能。 他那寒泉般的嗓音漫过之后,她发现眼前的题目渐渐发生了变化,字字句句都像是清晰的藤,指向清晰明确的答案。 他讲过之处,空白的卷面上已自行呈现了答案,一目了然。 颜乔乔惊叹不已,佩服之至。 但心中仍是有些不解——六年的学问若能一夕说完,这昆山院是不是可以关门大吉,由殿下来教化万民? 那样的话,大夏国岂不是人均昆山院毕业? 她一面专心听讲,一面忍不住分出些许心神来瞎琢磨。 一琢磨就开始咬笔杆。 公良瑾停止授课。他沉着脸探手过来,抽走她手中的笔,不轻不重地拍在书桌上。 “啪。” 颜乔乔瞬间坐直身躯,光速道歉:“夫子我错了,我再不敢开小差!” 公良瑾:“……” 心很累。 * 这一夜倒是比颜乔乔想象中过得快很多。 当她的笔尖指到纸张最后一行的时候,窗外东面天空刚好泛起了鸭蛋青。 “都懂了?”公良瑾微笑着,放下自己半夜特地到庭院中折来的细树枝。 颜乔乔赶紧将手心背到了身后,讪笑道:“都懂啦。殿下您当真是诲人不倦教导有方春风化雨循循善诱……” 公良瑾轻轻抬手打断她的成语马屁,叹道:“去吧。放心考。” 语气带着点笑意,也带了点嫌弃。 颜乔乔离开清凉台,马不停蹄前往勤业台。 许是因为昨夜豪横吸纳了许多金秋灵气的缘故,熬夜苦学之后,她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只是,越靠近黑木楼,心中越是有些没谱。 殿下昨夜教她的那些,仿佛偏重于经义方面的学识?春考时匆匆一瞥,根本不记得卷面上都写了些什么,也不知能蒙对多少…… 捱到下学时分,只见徐夫子抱着考卷踏上黑木楼,笑吟吟看着她。 颜乔乔微笑:“……夫子好。” 徐夫子点点头,挥挥手,示意无关人等速速离场。 孟安晴三人冲着颜乔乔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然后快乐地离开黑木楼。 迟来多时的考卷,再一次出现在颜乔乔案头。 她抬头看了看徐夫子,只见老人家笑眯眯地拖过一条椅子,在她身旁正襟危坐。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