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佟穗:“……” 双方分享了这段时间两村的新鲜事,聊了约莫两刻钟,宋澜重新骑上他借来的骡子跑着赶路了。 等人走远,萧缜问佟穗:“宋先生在县城有故交?” 佟穗道:“确实有一位,当年就是那人带着宋先生去我们村寻找住处的,只是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但宋先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趟城,有时候还会在城里短住一二日。” 萧缜嗯了声。 佟穗紧张道:“你该不会是怀疑宋先生猜到了,要去城里告密?” 用母亲的话讲,宋先生是一只老狐狸,老狐狸自然能堪破普通村人看不出的秘密。 萧缜:“按理说不至于,揭发咱们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是习惯谨慎了,所以问问。” 佟穗也觉得宋澜没道理巴结官府,他真是那种人,便会一直留在官场与贪官权贵们同流合污。 只是这事干系太大,佟穗还是很不放心,靠近卫城城门时,她低声对萧缜道:“直接去我外祖父家吧,我真不需要买什么礼物。” 萧缜:“就算你不着急买礼物,我第一次陪你去探望他们,总不好空着手。” 镇上也有卖酒卖茶的,但都不及城里的东西好,来城里探亲,送礼也得更讲究。 在这件事上,佟穗做不了他的主。 到了城门前,夫妻俩都下了车,老老实实地排队。 佟穗暗暗观察进出城门的商旅百姓,那么多人,大多数都是沧桑满面,欢声笑语者少。 进城还要交钱,夫妻俩加一辆骡车,居然就花去五个铜板。 萧缜看出身边姑娘眼中的不舍,重新上车后,他疑惑问:“你没进过城?” 佟穗:“没有,城里离我们桃花沟有六十多里地,来回一趟太麻烦了,小时候都是外祖父他们得了空赶车来看我们,前几年他们更是住在我们家,自己都不回城。你呢,经常来吗?” 萧缜:“少时每年都能来几次,打完仗回来,只偶尔进城卖些野味儿。” 佟穗:“那你对城里应该也挺熟了。” 萧缜笑了笑。 他先带着佟穗去了城里商铺林立的一条街,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好赶车,萧缜又花了几个钱将车停在一处空旷场地,有人专门做帮人看车的生意。 停好车,萧缜牵着佟穗往街里面走。 他那么高,佟穗确实被衬成了一个初次进城需要大人牵着的小姑娘。 各种各样的铺子,佟穗看得眼花缭乱,忽然,在经过一家茶寮时,佟穗拉住了萧缜。 萧缜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茶寮,认出了单独坐在一桌怡然饮茶的宋澜。 在宋澜发现他们之前,萧缜牵着佟穗走了,猜测道:“宋先生应该是进城来打听消息的。” 佟穗:“什么消息?” 萧缜指了指天上。 祖父让他们在周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便是让他找时间也来街上探听一二。 朝廷究竟是自此走向覆灭还是仍有生机,再聪明的人也得根据蛛丝马迹来推断,而不是空口得出结论。 宋澜是有才之人,蛰伏山野就是在等机会,自然也需要掌握京城的消息,再提前做好准备。 . 萧缜在县里名气最大的酒家买了两坛酒,又买了两包茶叶四斤干果,这才带着佟穗取回骡车,奔着周家的“泰安堂”而去。 临近晌午,街上的行人不多,然而夫妻俩拐到泰安堂所在的巷子时,却瞧见前面一处铺面外围了好多百姓。 佟穗抬头,看见那家铺子门前悬挂的匾额,正是泰安堂。 不用她催,萧缜甩了骡子一鞭,加快速度。 被人群拥堵的泰安堂里,一个身穿绸缎、面白如纸的富家公子正气若游丝地靠坐在一张春凳上,偶尔咳嗽一声证明他还活着。春凳旁边站着一个胖管事,趾高气扬地看着他们带来的五六个壮丁在医馆里一阵翻找打砸。 佟穗的外祖父周景春、舅舅周元白、表哥周献站在一旁,三个从医的清瘦郎中,根本无力阻拦。 街坊们想帮忙,却是敢怒不敢言。 坛坛罐罐的已经砸得差不多了,胖管事哼了一声,叫壮丁们停手,对周景春道:“老爷子,七日前我家少爷风寒咳嗽来你这里看病,是你亲自给他号的脉抓的药,这你都认的,现在我家少爷吃了你的药病入膏肓,眼瞅着要不行了,你说你们周家该不该赔?” 周景春忍着怒气道:“老夫的药就算治不好他的风寒,也绝不会让他病成这样,况且我为他号过脉,他根本……” 胖管事:“放屁!你看我家少爷的脸都白成啥样了,站都站不起来,你还敢说他没事?明明是你医术不精坑人害命。废话少说,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咱们去县衙里请知县老爷做主,要么你们把桂姑娘许给我们少爷做妾室冲喜,你们自己选吧!” 周献冷笑:“痴人说梦。”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