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绑好拴在腰间。 收拾好了,佟贵抬头。 他目光明亮一脸喜意,佟穗受其感染,也笑了。 将近晌午,明媚的阳光暖融融地洒落下来,佟贵眼中的妹妹,虽然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虽然背着弓箭提着篮筐,那白皙柔美的脸上却无半点乡野气息,倒更像城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处处透着一股乖巧文静,箭啊筐啊都是她临时帮人拿的。 这样的妹妹好看是好看,可瞧着也很容易被人欺负。 想到萧家人明日就要过来下聘了,佟贵眼中的喜意一散,对着妹妹叹了口气:“这可能是咱们兄妹最后一次一起进山吧。” 佟穗很想安慰哥哥,可嫁期越来越近,家里的喜服还没绣完,她确实不好再往山里跑。至于出嫁之后,就算逢年过节能回家里探望,也不可能丢下久别的家人而去进山。 “二哥,你看。” 佟穗靠近哥哥,举高手里的篮子。 佟贵瞧见筐底右侧的一小堆青葱,果然又笑了,大手揉了揉妹妹的脑顶:“就你贪吃。” 因为贪吃,所以无论日子多艰难,都会想办法让自己吃得再好那么一点点。 “走吧。” 兄妹俩并肩下了山。 桃花沟是个小村子,一共五十多户人,因为山脚下地势起伏,村里的百姓也都是挑平缓的地段盖房子,高处几家矮处几家,错落疏散,不像平地处的那些村落,家家户户都是挨着盖房,一排排整整齐齐。 山下的小河旁,还有些妇人在浣洗衣裳,一根根捣衣杵次第敲打在衣物上。 佟穗一溜看过去,见母亲不在,便收回了视线。 那些妇人们也看到了佟家兄妹,等兄妹俩走远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灵水村离咱们桃花沟有二十多里,萧家老爷子以前做过千户,算是世袭的武官子弟,虽然现在不当官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大老远跑咱们这边给他孙子挑媳妇来了?” “这有啥稀奇,咱们村虽然偏僻,可阿满长得好,美名早就传出去了,男人好色,都想娶漂亮的媳妇。” “不光这样,方媒婆透露过口风,说萧老爷子先听说阿满特别能跑,这才跟她打听佟家的。” “哈哈,阿满确实能跑啊,那年我亲眼看见一队小兵追着阿满进了山,十好几个呢,连阿满的影子都没捞着。” “话说回来,我还以为阿满会嫁宋进士的儿子,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连着两届科考都废了,才有个屁用,还不如一身好力气实在,萧家那么多男丁,个个习武,听着心里就踏实。” “就是,皇帝都能被人拉下龙椅砍头,何况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谁能让我多活几天我就嫁谁!” . 今日佟家的午饭算得上非常丰盛了,光是一道红烧兔肉便让香气飘进了左邻右舍,令人羡慕。 周青特意盛出半盘兔肉,再补上半盘小葱炒蛋,与三块儿大饼一起装进食盒,扫眼女儿,她对侄子道:“阿贵,趁菜还热着,你往私塾跑一趟,给宋先生送去。” 佟穗的大伯母去得早,两个堂哥都是母亲周青带大的,情同母子,使唤起来也自然。 佟贵爽快地应了,接过食盒便跑了出去,早去早回好吃肉。 佟穗默默地摆放着碗筷。 与萧家定亲之前,给宋先生送饭的活儿都是她的,现在不一样了,要避嫌。 吃过午饭,佟贵去处理兔皮了,佟有余坐在东屋炕头剥花生,留着开春播种。 佟穗与母亲在西屋继续预备她的嫁妆——一套喜服、四季新衣、四床喜被。 亲事是年后才定下的,时间仓促,家里卖了积攒好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