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搬到县城来,是认真的吗?”张顺诚突然问,“在这里,咱们无亲无故的住在哪儿?村里还能下地挣工分,家里也没个吃商品粮的,搬到这里不是找死?” “等小珠置换了工作,就能到糖厂做正式工,吃商品粮。我们俩人随便去做点工挣家用也是好的,难不成还能被饿死?至于住在哪儿,小珠说托人帮忙打听了。”袁冬梅心里也没啥底,但还是选择了相信闺女,这一个多月来,她像变了个一样,很有主意,也很有本事了。 这让袁冬梅深刻的认识到,她已经老了,得听孩子的了。 张顺诚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乐观。 哪怕他没在县城生活过,也听人说过,城里头的地金贵的很,除非有分配的房子,不然就得花大价钱租房子,哪比得上乡下大片土地,总能找着地方盖屋头,挤是挤了点,但一家子凑在一块也能互相帮衬。 “你说找工作,城里人多,哪里好找了,我俩没念过啥书,也没路子,难得很……”张顺诚低声的嘟哝着。 走在一旁的袁冬梅全当做没听见,左顾右盼地打量沿街两边,看到和平国营饭店以后,脚步就有些抬不动了。 两点出来前就喝了一碗红薯稀粥,骑了一路自行车又在供销社逛了大半天,已经到了中午将近十二点,肚子饿的稀里哗啦,闻到香味更是难以忍受。 张顺诚顺着袁冬梅的视线往前看,他把自行车掉了个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好不容易进城了,也得吃点好的。” “国营饭店的东西贵,还是回家吃吧。”袁冬梅嘴上这么说的,但脚步还是跟着往前走。 张顺诚把自行车停好了,拉着袁冬梅的手进店,里头不是特别大,摆了八张长桌,每张够坐四个人,他们来的正巧,只剩下最靠里的一张桌。 “师傅,来两碗牛杂面。” “好嘞!稍坐一会,两碗牛杂面!” 说是国营饭店,但其实只是小馆子,师傅下面条的地方只用玻璃做了隔断,人就挤在后厨房里摔打面条,在案板上拍的啪啪作响,没多久丢进沸水里,烫熟了就倒进熬好的牛杂汤,撒上小葱,淋上香油,端到了桌上。 张顺诚付了粮票和钱,把碗推到袁冬梅面前,埋头吃起了面条。 牛杂汤看起来清凌凌的,却是用牛骨头熬制出来的汤底,再加上牛肚、牛百叶、牛肝、牛筋、牛肉在面条上满满铺了一层,点缀着绿色的小葱,看的人食欲大开。 袁冬梅饿得很了,先喝了一大口汤暖胃,接着埋头吃起了面条,夫妻两个完全没有交流,全都卖力地吃着,在他们隔壁的两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互相地聊起天来。 “你说厂里头是啥意思嘛,突然要搞个比赛。” “就是,之前都没有过,偏就咱们赶上了。” “我听人说,比赛还分厂内厂外两拨,厂内的要是能得第一名,职工级别往上提一级,厂外要是能得第一名,就进咱们厂子当正式工,是为了刺激咱们职工的积极性。” “有啥好刺激的,每天从早到晚的摆弄机器,我累得脖子都要伸不直了,你听我这骨头嘎嘎响的,跟没上油的机器一样僵。” “谁说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