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碰不到? 商业街后,是平房区。离家越来越近,柏生的神情越来越平静,直到远处传来小孩低低的啜泣声,和随之而来的父母着急万分的嗓音:“宝贝别哭……爸爸妈妈马上带你去医院!” 那对父母如宝物般抱着那个稚儿,母亲纤弱的左手因用力绽出青筋,右手却轻柔地拍着孩子的后颈,三人是静夜中一抹再平庸不过的黑色,车子轰鸣后,身影消失不见。 柏生站在原地,第一次怔怔地落下眼泪来。 他从来不习惯哭,更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哭,即使现在下着雨,即使现在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他却还是沉默地咬着嘴唇,隐忍地努力不发出一丝声音。 年龄尚小时,他无数次地着了迷似的幻想过,和所有的寻亲节目一样,在上学路上被人欣喜若狂地抱住,说我们找了你好久,你还记得我们吗?他的记忆的确模糊了,只记得母亲身上清新的皂荚香,和父亲总是压低的咳嗽声,可是还不如不记得。 这样每次从梦中笑着醒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过。 长大后,他以为自己不再是小孩,也不再幻想了,可现实告诉他不是这样。 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一个人生命中意义非凡的日子,柏生可耻地幻想着,离家门还有一百步,倒数到一的时候,会不会推开门,就是满屋热闹,昏黄灯光下是等着他的家人,因晚归而横眉竖眼的姐姐斥责他,“那么晚才回来跑哪儿浪去了!”,父亲咳嗽一声表示赞同,母亲帮他解释,“说不定只是路上耽搁了”;大哥和家里养着的小狗坐在一起,放下书页,笑眯眯地看向他—— 三、二、一。 柏生推开门。门内漆黑一片,就像往常无数个普通但孤独的夜晚。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晒干眼泪,柏生镇定地打开灯,放下书包,脱了外套,直到他听到角落里传来怯怯的一声猫叫。 那是只不知道从哪钻进来的野猫,瘦骨嶙峋,长的尤其丑,黑白分明,鼻子棕溜溜,还有颗长的颇不是位置的媒婆痣。 或许是太饿了,丑猫壮着胆子过来蹭了蹭他的腿,柏生垂下脸,不知道在问谁:“你也在流浪吗?” 丑猫又喵了声,毛发湿淋淋的,越发惨不忍睹,柏生抱起他,说:“那你现在不是流浪猫了。” 猫咪亲昵地舔了舔他的下巴,蜷缩进他的怀中。 镜头仍在沉默地记录着那道寂寥的身影,柏生忍不住想,如果现在这个世界是梦,为什么又真实的和以前的世界重合在了一起;某种意义上他依旧孤独,因为在这件事上他永远无法和别人说,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即使他对这个剧本没有任何兴趣,最后他也还是会回到这个街道,还是会回到这个永远忘却不了的雨夜—— 万家灯火,其中永远没有属于他的那盏。 --------------- “cut!!过了!”霍璟也在跟着淋,声音是肉眼可见的如释重负:“非常好!!辛苦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霎时欢呼起来:“好!!年假!!” 方圆可不管什么年假不年假,他跟蹬了风火轮似的奔了上去,“柏生!怎么样?累不累?赶紧回酒店……” 柏生还站在雨里没动,看他跑过来,对着他说了句什么。 “什么猫?”方圆有点莫名其妙,“你真是被淋昏头了,你还没来得及养猫呢!走了,走了,我去给你熬姜汤……” 柏生被寿司似的卷在大浴巾里,一路被搬运上车,还在说:“我想我的猫了。” 那只猫流浪时期吃坏了东西,身体一直不好,只陪了他五年,最后器官衰竭,安乐死的,回喵星之前也没养的多好看,还是那么丑。 猫咪去世的第二天,他就来到了这里。 回到酒店房间,方圆忙前忙后,问他:“你冷不冷?” 柏生乖乖摇头。 他好像是好很多了,脸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