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过神来,他很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个念头的荒诞。 他又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暴君,为什么他会陡然升起并且想要放纵自己这种肆意妄为的疯狂举动?! 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呢?他是人,他的父皇也是人,他的兄弟们也是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私心,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将一切用所谓的对错评判,放纵自己的欲望和妄念,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而他卫卿珩,自幼所做的,便是克制自己的欲望,即使他身为太子,或者说正是因为他处在这个位置上,他是大魏的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才更加不能够放任自己堕落下去,他的随性会带来天崩地裂的影响。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如说,身为皇子他们完全不动其他的心思是不可能的。”他道,“父皇的决定,也有自己的道理,除了老人家希望家里和睦,为了朝堂的稳定……在父皇身体抱恙的情况下,太多的举动容易引起波动,而且父皇一直很在乎我的名声。” 克制—— 然后接受—— 卫卿珩对自己说。 然后,他轻轻地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戴玥姝这就笑了,他知道他已经想通了,他是这样聪明又灵秀的人,她深深地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虽然这只是小事,但他如此“锱铢必较”,连一点小错不愿意要求自己犯。 这才是他,这样耀眼又出众的太子,高洁的、美丽的没有一点瑕疵的白鹤,或者说不是没有瑕疵,而是他连自己的不完美都能够如此坦然地接受,接受身为人的本身而追求更优秀的自己。 然后,他便看起来更加出众了。 她温柔地抚着他墨色的长发,他的侧脸贴着她脖颈的皮肤,面颊微微有几分凉,但很快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打在脖颈上,她又忍不住觉得有些痒了。 “是呀,当今还是很疼爱你的。”戴玥姝微笑着,她总是习惯去看这些。 她能够理解他,但她看事情的角度绝对是非常感性的,而且是只会往好里想,一直以来便是如此。 比起过去的非常“放肆”的好,难道现在当今就不爱护自己的儿子了吗? 固然太子备受宠爱,但当今这时候也仍然要考虑平衡的问题,这是他一贯的思路和习惯。 正如卫卿珩所说,当今很看重太子的名声,民间一早便传着各种好名头,后面又有了各种的故事,都是在为太子造势。 唯一比较大的瑕疵的地方,就是头一次退婚,虽然能够理解,但到底落了话头,太子确实不可能娶罪臣之女,但原本的准太子妃家里牵扯到朝堂的事情中,并没有被判定有罪,只是牵扯,就让疼爱太子的当今做出了解除婚约的决定。 这才导致到了后面第二次订婚时,赵家借着当今“金口玉言”,拿捏了此事,赵嫣然的亲事隔了三四年,守孝之后,仍然不好退。 天家不能主动开这个口了,但赵家也咬着没有松,本质上仍然是当今考虑卫卿珩的声名,才这么应下。 当然,这其中肯定存在其他的许多内情,包括朝堂上势力、党派的平衡等等。 但叫戴玥姝来说,她一下看到的还是当今对儿子的爱护,也是给卫卿珩的历练,而卫卿珩也一直考虑着当今,不愿意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叫父皇难为。 坦白说,她首先看到的就是这天家的父子亲情,而不是其他什么,直到后面才隐约意识到里头对她这个良媛、现在是良娣可能造成的麻烦,但幸好,卫卿珩能处理好,他没有辜负过他给她的诺言。 “还气呢?”戴玥姝笑眯眯地问他。 卫卿珩比黄桃还腻味了,像个大大的熊,抱住了她,环扣着她的腰,明明比她高不少,还硬是扭着叫不肯放开。 “不酸吗?”她轻轻地拍了拍他颈后和腰背,一直弯着不辛苦吗? “哼。”卫卿珩应了一声,稍微松开了一点,让她轻松了一些,喘喘气方便,但还是没有放开。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