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老旧的巷子总是足够为这座光鲜的城市藏污纳垢,生活垃圾胡乱堆放在除了垃圾箱里的每一个地方,吸引来无数蝇虫扇动翅膀在其中快乐地产卵,那嗡响的声音大得夸张。 老鸦抓着酒瓶步履晃晃,不断挥舞胳膊驱赶那些只有本能反应的虫子,乍看之下,胡子疯长又灰头土脸的他和这堆垃圾融合得很好。 距离被警察发现贩毒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时间,潘龙无疑是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所以在给他安排好躲藏的住处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甚至连常用的那个手机号码都成了空号。 越这样想越来火,恰好视线中有个被人收拾起来的编织袋,于是老鸦上去就是一脚,里头的易拉罐登时哗啦啦地撒了一地,在寂静的空间里称得上是巨响,惊起了龟缩在墙边的另一条“虫子”。 男人瘦长一条,脊背佝偻,分明是大热天的晚上,却把外套裹得严实。见到有人来,他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里闪出了些谄媚:“哥,来点儿不?” 毕竟老鸦自己是干这行的,所以只一眼便瞧出了他是个以贩养吸的瘾君子。“滚一边儿去,晦气!”他朝着人脚边啐了口,又自顾自地开始往前走。 “哥,来点吧。”男人竟直接跟了上来。 老鸦本就心情不好,干脆把瓶子一摔,借着酒劲转身揪住瘾君子的衣服把他往墙上撞:“老子都叫你滚了——” 一道寒光划过,针管从掏出到扎进他脖子上不过眨眼的功夫,方才谄媚的男人怪异地笑笑,露出一口被腐蚀的牙齿,把里头的液体推到了底。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遭了暗算。 老鸦捂着脖子摔在垃圾堆上,意识从未有过的清醒,但很快便又陷入了药物带来的新一轮混沌之中,最后只听到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龙婆达,求您给这混蛋孩子的未来算上一命——拉瓦嚣,跪好!”女人用力拉扯着少年的胳膊叫他和自己一样跪到地上,而后者面无表情,纵使跪了,也依旧跪得生硬。 泰国不信佛的人很少,拉瓦嚣就是其中之一,可偏偏他那个给将军当情人的婊子母亲是个狂热的宗教分子——早知道今天是要带自己来这破寺庙,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被唤作龙婆达的僧人缓缓伸出手,却并未接过旁边女人递上来的八字,而是捧起少年那张没块完好地方的脸,用指腹悄然摸索起来。 拉瓦嚣面色瞬间一沉,压低了眉眼怒目而视,却在对上那双灰白的眼珠后惊讶发现对方是个瞎子。 龙婆达平静地摸过他整张脸,阖眼呢喃了几句经文才开口说道:“戾气和欲念太重恐会被极端气息纠缠,招致杀身之祸。” 一个急刹车将谭有嚣惊醒,权御对着从车前应激逃窜的野猫沉声骂了句,又重新起步:“抱歉嚣哥,把你吵醒了。” 谭有嚣摁着太阳穴,摇了摇头:“没事……快到了吗?” “再过两个路口就到了——嚣哥最近又失眠了吗?我回头再让王医生给你开点佐匹克隆吧。” “维生素B1就行,佐匹克隆现在对我已经完全没效果了,每次还吃得我头疼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