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完,安笙阻了佐安收拾的动作。 起身去了书房,片刻带着一样东西回来。 重新落座的安笙坐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干脆的把一个瓶子放在了茶几上,动作迅速的像是怕自己反悔一般。 那个瓶子很普通,任何售药点都可见的药品萘胺瓶,唯一要说特别的,是它通身洁白,没有任何药名标签,只是简单的一张标记签注明用药量。 但这样一个普通的药瓶却让佐安的脸色一白。 安笙垂着头,并不去看佐安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 “佐安,我们谈谈吧。” 安笙并不等佐安的回答,只是慢慢开始讲自己怎么发现的这个药瓶,怎么了解到这其中是什么东西,以及自己知道之后的心情。 安笙并没有描述那些沮丧和难过,他只是淡淡的讲了几句自己的担忧。毕竟在一个将繁衍作为底线的国家,一个违法吃禁药的雌性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即使完全不懂法,安笙也知道后果的严重。 最后,安笙只是低着头轻轻的问了一句,“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一时间,屋子里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半晌之后,佐安站了起来。 安笙视线垂落地面,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佐安。他看见他站起,走到自己跟前,一个银色的通讯器递了过来。 安笙抬头,奇怪的看一眼通讯器,才反应过来是要对接。 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接口处和佐安的通讯器碰了一下,佐安手上的通讯器里多了一份文件。 安笙扫开文件,是一份官方制式的配偶出征同意书。 才看了一个抬头,跟前的佐安出声了。 “大战开始了,我要出战。” 安笙一怔,蓦地抬头。佐安刚刚说什么?是了,最近自己总是听到各种风声,不断的有地方爆发冲突,自己不是已经隐隐猜到大战迫在眉睫么,那么作为帝国少将的佐安出战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安笙愣愣的低头继续看着文件,他看的很仔细,这是一份制式文件,没有什么特别的描述,只是机械的解释了文件下发的理由,以及签字后会有的结果。无外乎作为军人保卫国家是天职这类的官话,但是安笙注意到的是婚姻关系暂停的条例。 心口闷闷的不舒服,安笙其实想过各种的可能,佐安不喜欢他,不爱他或者是他需要一个空间思考不想这么快有小孩,即使明知道不合这个社会的大流,安笙还是把各种可能的,不可能的理由都想了一遍,然后在心里对自己说,佐安肯定是有原因的。 现在,原因知道了。可安笙却并不觉得开心。他竟然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悲哀,保家卫国吗,还是荣耀名利?安笙理智上明白佐安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感情上却克制不住消沉阴暗的猜测。 安笙这个人,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索尼塔人,他对于这个星球的归属感远没有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那么强烈,虽然他获得了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和学识,但对于那种本应最强烈的个人感情和国家归属感却反而像是隔着层纱般不真实,因此安笙或许能接受佐安因为各种的私人感情和其他理由作为避孕的前提,那对于他来说都是他需要顾及的家庭成员因素,但偏偏是一句“我要上战场。”对于成长在和平年代的安笙来说,反而是一种无法接受和难以置信。他因为出征,而选择抛弃拥有孩子的机会,这对于渴望一个完整家庭的孤儿安笙来说,理智上愿意理解,情感上却有一种无法克制心里空落落的感觉。 安笙看着文件,耳朵里盘旋的是那一句,“大战开始了,我要出征”。不是“我会”,而是“我要”,多么坚定而决绝。 安笙咬咬牙,在文件后的确认框内按下自己的指模。 口中那个“好”字却是百转千回才淡淡的吐了出去。 那天晚上,安笙按下指模后,同时替他提交了婚姻关系暂停的申请。那之后,两人再没有任何交流。一个不愿意说,一个不明白情况不知道怎么说。 佐安自然察觉到了异样,但是他莫名而无措。两个人的生活里,一贯是安笙主动,第一次,佐安发现当安笙停下了步子,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靠近那个人。 而入夜就寝后,结婚以来第一次没有肌肤相亲的夜晚,佐安失眠了。 身边,一臂距离之外的安笙安安静静的卧着,不知道是睡是醒。 蜷缩起身体,开着恒温控制的房间里佐安第一次感觉到冷。 安笙从那天开始把自己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R线的进度大快,康德中校既高兴又担心,因为他明显的察觉到安笙的状态变得不对劲。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