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来不愧为彻彻底底的行动派,很快便转身离开。她独自坐在一根柱子的阴影下,轻轻打开布包一角,露出藏匿于其中的古祭司遗物。 凡是流传于世的前辈大能,个个都自在潇洒、有通天法器傍身,唯独这位三百年前的祭司与众不同,用着这么一本平平书册。 看它的材质,顶多算个中阶法器,倘若观察再细致一些,还能见到封皮上磨损的痕迹。 不过……毕竟是传说中天赋异禀、超凡卓绝的天才嘛。 谢星摇小心翼翼合上布包,想起曾在老人家中听过的故事,那位祭司恍如神女降世,周身气质高洁不可攀,本就拥有了呼风唤雨之威,哪会在意法器的等阶高低。 这间厢房地处偏僻,环顾四周,并无多少宾客入座。 有好几人认出她是那场狗血剧的女主角,由于人物设定过于离谱,围观群众虽则好奇,却无奈只敢远观,没谁上前搭讪。 谢星摇乐得清净,抱着布团做出哄小孩的动作,不消多时,耳边响起一道清脆少年音:“姐姐!” 谢星摇惊喜抬头。 是云湘。 云湘扮作了清秀少年人的模样,一双杏眼漆黑澄明,满蕴流灯光华,与她对视的瞬间,毫不掩饰眸中欢喜与期待。 谢星摇提心吊胆独自坐了这么久,此刻终于能脱离苦海,同样神色大喜,朝她扬起一个灿烂微笑。 一刹之间,厢房中的气氛再度诡异。 “这少年郎,”不远处的女人与好友窃窃私语,“不正是那什么吗?” 这二人表现得太过喜出望外,看那暧昧的神情,听那亲昵的语气,加之原先那位“夫君”并不在场。 莫非—— 云湘机灵,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想起不能太过招摇,刻意放轻脚步,弓身往前。 从最初发自内心的欣喜,再到后来不得不噤声的委屈。 人们静观其变,心中已明白一切。 “这就是孩子吗?” 云湘时刻牢记角色设定,上前小心接过布团:“来,快让我抱抱!” 她着实是个小机灵鬼,特意加重了“孩子”两个字的读音,如此一来,定能让旁人深信不疑。 殊不知,身后的道道视线已然愈发犀利。 众所周知,眼前二人的关系并不简单。倘若孩子真是女方与丈夫所生…… 这小白脸怎会如此激动,二人又为何要趁着丈夫不在,私下悄悄会面呢? 剧情峰回路转,谁能想到,掀开那层重归旧好的外衣,竟会露出一个更为震撼的惊天阴谋—— 这女人从无和好之意,就连这孩子,恐怕也并非同她夫君所出! 女人,恐怖如斯! [能解开吗?] 谢星摇传音入密:[晏寒来说,这是你们须弥教的禁制。] 云湘正色:[嗯。我们再往阴影中靠近一些,莫让外人察觉。] 女子与少年双双抬头,谨慎将四下环顾一圈,确认无人接近,藏进柱子后的阴影里。 若说没猫腻,傻子都不信。 [好啦。] 不消片刻,云湘指尖光华流转,与古书之上的深色纹路悄然相映。 在此之前,谢星摇从未见她施展咒术,如今匆匆一瞥,感应到一股澄净浩瀚、势如破竹的灵力。 云湘看似大大咧咧不谙世事,但论及实力,应当更甚于温泊雪。 禁制抹去,古书终于能被装进储物袋中。 谢星摇迅速完成这出偷龙转凤,当古书自眼前不见踪影,与云湘同时长出一口气。 “时候不早,我们快些离开飞天楼吧。” 云湘压低嗓音:“我们关系微妙,最好不要一并同行。你留在这儿不安全,不妨抱着布团先离开,我随后出去。” 这对奸夫淫妇,开始了嘀嘀咕咕。 在场看客下意识噤声,眼睁睁看着少年郎后退一步,慈爱摸摸布包:“孩子乖,真可爱。” 而女子柔声笑笑:“时候不早,我该走了。有人在外等着我。” 有人。 男人听了会流泪,女人听了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