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华渐升,柔柔软软的,如水一般,被周边的星子平白无故地夺去光芒。 房间清冷幽寂,床上的人影辗转难眠,思考半晌,仍未理清头绪。 绣着鸳鸯戏水大红缎被娑娑抖动,下一刻被掀开,窈窕身姿微微动作间,床上空出一大半的地方乍然又空了些。 苏宛下床,赤足站在地上,冰凉沁进肌肤,却也让头脑更加清醒。黄怡还未回来,预示着事情即将有转机,所有不解之事缓缓汇聚,却少了一个一触即发的导火索。 那到底是什么?龙府?苏若菡送来的镜子?还是今晚琰王说的那些话? 时间倏忽流逝,不经意间,远方隐隐传来公鸡嘶哑啼鸣。 苏宛仿若惊醒,四肢体感和这四周温度极不协调,地龙暖的不过是房间,心上却是再多温度也热不起来,天色微明,她强迫再度稍作休息,才是万源之本。 昨日皇上直接招琰王一人觐见,但按照礼制,他们需要向皇上请安谢恩。 小寐未足两刻,便听梨脂通传,王爷已在前厅等候。 暗叹一声,莲足轻移,坐于梳妆镜前,命梨脂梳妆。却见铜镜中,纤纤玉指翻飞,洁白玉梳下散乱青丝已服服帖帖,通身虽繁复华丽,却并未让苏宛感到丝毫愉悦。 琰王仍旧脸色呈冰凌之色,并未同她说上什么,直至进了宫。 “琰王,王妃,皇上已在东暖阁内等候二位。”传话公公不再多话,拂尘随着声音主人的转身,在二人身前划了一道完美弧形。 苏宛悄不可察地握紧手,压下心中莫名涌起的不安,看似不动声色,脑海里已开始将连日来的情况全都串联起来。 “父皇虽不苟言笑,却也非轻易动怒之人,依礼行事即可,不必太过紧张。” 清冷声音出乎意料地传至耳中,苏宛竟一时产生一种陌生之感,下意识抬头寻找声音主人,见一汪幽冷黑眸毫无表情地自她脸上转了开去,直视已在几步开外的东暖阁。 心头泛起阵阵涟漪,本以为自己面上并未露出任何声色,不料他已将自己的紧张尽收眼底,是在一直注意着她,还是他暖心提醒? 未及多思,暖阁已近在眼前。苏宛驻了足,等着身边的夫君先行一步踏入阁内,自己随后跟入。 “儿臣给父皇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敛眉,躬身,中规中矩地跟着身边的男人行礼问安, 不退一步,不进一步,旁人看来,倒也真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新婚佳偶。 就连一贯威严的皇帝,眼角也出人意料地多了几分柔和来。 “免礼。知书达理,进退有序。皇儿,你几次三番亲自求取这个王妃,尚且看来可还满意?” 虽是自己一直未曾多加关注的儿子,但既已娶妻,身为人父,自然还是看着欢喜的。 “回父皇的话,王妃行为举止有礼有节,待府中上下温婉贤淑,对儿臣甚是贴心,儿臣心中自是十分满意。” 苏宛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未露出丝毫表情。不过都是过场罢了,真话假话,真的不必过于纠结。 “来人,赐座。” 虽是召了夫妇二人一同觐见,然请了安后,苏宛便没了开口的机会。父子二人如同全然忘记苏宛的存在一般,说着无关痛痒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