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英俊的面容垂了下去。 落到与方晓染视线平行的角度,稳住不动。 黑眸里浸染着浓厚的暗色,里面各种复杂的情绪,让她无法辨别清明。 似乎,有愉悦,有自责,还有刻骨的悔意,夹杂在他的瞳孔中。 “沈梓川,难道你车祸伤的是脑子?” 方晓染从未见过男人这幅愧疚到极点的模样,不由得愣怔在原地,连两片唇瓣张开了也不知,就那样懵逼地看着他。 可在沈梓川的眸底,这个被他彻底伤得鲜血淋漓的女人,即使两人离婚了六年多,她依然对他产生发自内心的关心,听说他受伤了就急匆匆赶来探望,和六年前待他的那颗真心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两辆车里,居然全部是方嫣容安排而来的杀手,其中,甚至不乏花高价钱请来的雇佣兵,为了,就是要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女儿全部死于非命,死在一场早就有预谋的爆炸中。 如果不是他够警醒,这会儿,她和方宝儿能否安然无恙,还真不好说,大概,要听天由命了。 而六年前的他,固执强戾,任由她被方嫣容一次次栽赃陷害,不仅没有朝她伸出作为丈夫该给的援手,反而落井下石,把她打入最痛苦的深渊—— 沈梓川拧紧了眉眼,心底盘旋憋闷的刺痛。 他想,六年前的自己,真的很该死。 冷暴力和不作为,导致了方晓染的脸上失去了最清澈如水的笑容,也失去了见到他就两眼发出璀璨亮光的温柔微笑。 和这股悔恨的刺痛相比,腿上大面积的伤口,真算不上什么。 他忽而张开双臂,紧紧地把方晓染拥入宽阔的胸膛,薄唇抵在她的耳蜗,柔柔低声说道,“晓染,四年的婚姻,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那隐晦不明的情绪,好似隔着千万重山水,令方晓染的心情也跟着压抑得难受。 “沈梓川,你这是怎么了?” 方晓染不明所以,嗓音有些大,心跳也急促,急急挣脱他的拥抱,焦急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他。 男人猝不及防被她推开,脚步不由得往后退,左腿却一直绷直,昂藏的身躯踉跄,拖着往后面雪白的墙壁上倚靠过去。 方晓染的目光情不自禁追随着他,低头,才注意到他膝盖部位的西裤破了几个大洞,透过那几个洞能看到里面的白色纱布。 此刻,可能因为他刚才后腿的动作幅度太大,纱布表层渐渐地渗出了殷红的血色。 她连忙跑到他面前,双手用力搀扶着他有力的胳膊往外面走,“沈梓川,我抱宝儿下车后,你调转车头去找那两辆跟踪的车子,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许隐瞒,我要知道全部的经过。” 她的脾气到底有多执拗,多倔强,沈梓川比谁都清楚。 如果他不以实情相告,她永远都不会再对他产生丝毫的信任感。 可如果告诉她实情的话,她能接受吗? 沈梓川狠狠眯了眯眼,又用力睁开,只觉得太阳穴发疼的厉害。 他喉结滚动,压抑着疼痛心平气和地问,“晓染,接下来我要说的,很有可能会给你造成重大的心理冲击,你确定真的想清楚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