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不了解的心事了,这种心事从很久之前就有,寒熄能感受得到阿箬对他一直都隐瞒,隐瞒她如洪流奔腾的感情,克制她几度因爱意击溃的心。 隐瞒未说出口,不算欺骗。 初冬的天,山林草木都枯萎了,也不会热。 寒熄没有戳穿她,只是松开了轻轻把握住的阿箬的左胸,伸出一根手指,精准地点在了她心脏跳动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等之后阿箬主动解开藏在这里面的谎言。 寒熄放开了阿箬,对方像是死里逃生一般大吸一口气,又往后连退了两步。 阿箬觉得自己还在燃烧,裙下跺了跺脚,又甩了甩衣袖,才像是将这一身麻痹散去,感受到了初冬凌冽的寒风,她才察觉自己方才说的热,有多荒唐。 寒熄将她的一切举动都看在眼里,跺脚甩手的姿势当真有些可爱,他轻笑,忽而道:“阿箬教我。” 阿箬抬眸,不解,声音有些沙哑地问:“教您,什么?” 寒熄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她的心口,很快扫过,他笑容扩散,就连眉眼也弯了起来:“情,欲。” 阿箬傻了。 她睁圆了眼头都不禁歪了起来,像是完全没听明白寒熄说的是什么话。 其实也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敢置信这话是从寒熄嘴里说出来的,故而她认定自己是幻听了,这才浑身散发着单纯的傻气,重新问了句:“您说……教您什么?” 寒熄微微眯起双眼,似是在道:你听见了。 阿箬倒吸一口凉气,退了半步,回过神来后连连摆手:“我、我我也不会!我不知道!我不懂的!什、什么?我、我教不了您!” 寒熄看见了她的心思乱作一团,碎碎念再度于耳畔环绕,一声叠着一声,从震惊疑惑,到自我否定,再到怀疑寒熄是否脑子坏了,他都听见了。 阿箬能想到的东西,她会不懂吗? 寒熄不再与她争辩这些,而是伸手接过一片竹叶,指尖翻转,竹叶化作了一只浑身碧绿的蜻蜓,挥扇着如叶片一般的四扇薄翼朝前飞去。 蜻蜓不是冬季里的昆虫,它飞过了阿箬的面前,吸引了她一些注意,挥散了她心中凌乱又疯狂的呐喊。 阿箬渐渐沉下了心,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寒熄什么也没提过,反正……反正他现在也的确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过阿箬也在奇怪,他如何会突然想到这些?他难道真的懂这些?不不不、他应当是不懂的,因为不懂,才会想要她教他,可说到底……阿箬又懂什么呢,她教不了寒熄,也不会教他这个的! 嗯,不会! 一声轻笑惊醒阿箬,她现在完全不敢去看寒熄了,生怕一旦与对方对上视线,寒熄又要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她只伸手抓着脸颊,低着头朝马车走去,牵着缰绳道:“我们、我们上车走吧?” 寒熄默默上了马车,在车内端坐好后,阿箬将被风吹上马车的竹叶扫下,又去整理歪了的席帘。就在席帘挂下的那一瞬,她看见寒熄将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一息、两息,没等第三息,他便放下了。 阿箬的心揪了一瞬,席帘垂下,遮蔽了车内情形。 马车缓慢地动了起来,阿箬牵着缰绳,眼见着他们慢慢越过竹林,而那只随着马车翩跹的蜻蜓也在越过竹林的刹那化作一片半枯萎的竹叶,叶片轻飘飘地落在了阿箬的怀中,与她衣摆上的花纹一样。 这片竹叶被阿箬收了起来,藏在衣服里,与寒熄送给她的月亮结放在了一起。 辰时已过,初冬的风虽寒,但逐渐升起的太阳很温暖,马车彻底走出了湘水镇的范围内,也不再能看见一株赤艳的红枫。 湘水镇迁芳街的街尾上,热心肠的大婶已经好几日不曾见过殷柳出来摆摊了,一个熟人走到摊位前来,二人闲聊提起殷柳,那人却道:“我几日前遇见殷婶儿了,他们搬走了。” “啊?这么突然?”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