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米就是隔壁技工职校的大门,远远可以看见陈晋中和一群男生围在墙角聚众抽烟。 美丽在一条小巷口追到妹子,一把揪住她后颈的衣领,把妹子拖到小巷里,不由分说“啪”地扇了她一耳光,咬牙切齿:“贱货,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妹子瑟瑟发抖:“我又不知道他……我已经道歉了……” 美丽哪里肯罢休,抓住妹子的肩膀,重重将她撞在墙上。远处陈晋中领着一群狐朋狗友施施然走过来,妹子像看到了救星:“……陈晋中说的,不是说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掀掉他口罩就知道了。” 美丽当即甩掉妹子,朝陈晋中一伙迎了上去。她挥出去一拳,陈晋中稳稳接住,捏住她的拳头痞痞地笑:“还挺泼辣的,我喜欢。” 陈晋中的跟班哄堂大笑,气得美丽抬腿去踹陈晋中的要害部位。陈晋中避过这一腿,顺便伸手来搂美丽的腰。美丽哪里是他的对手,不到两招已经被对方抱在怀里,无论她怎么挣扎也不能脱身。陈晋中轻浮地捏住她的下巴,笑说:“怎样,特意来投怀送抱?跟了我,不会亏待你。”跟班又一阵大笑。 和平就在这一片笑声中赶到,趁其不备,一拳砸在陈晋中的鼻子上,砸得陈晋中鲜血长流。 那一天和平和美丽回到福利院,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将来要为人师表,幼师学校的校规颇严,和平和美丽都因为打架被停了课,在家里反省思过。张院长把两个人叫进办公室,关上门狠狠骂了一顿。 从张院长办公室出来,和平沉默了几天。为了供几个学生读书,张院长已经辞退了几个原来在福利院工作的老师,谁都知道机会得之不易。平时几个大孩子在读书之余,尽可能地帮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小小孩。和平利用反省思过的两天,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卫生,修了几个破柜子,拔干净院子里的杂草。 和平原本是沉稳安静的性子,青春期的男孩子又总是沉默寡言,所以即使他几天不说话,也似乎一切正常。然而一切又很不寻常。和平沉默得让微微害怕,还是第一次,他在福利院里也戴着黑口罩,她在后面叫他,他连头也不肯回。 那天发生的事微微陆陆续续从美丽的转述中得知。晚上她和美丽仍然都睡在上铺,头靠着头。夏末的午夜,月光皎洁,小小孩全部睡着了,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微风拂过树顶的沙沙声。她听到美丽吸了吸鼻子,声音暗哑地说:“艾微微,都是我不好。” 这么多年,美丽仍然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她,仿佛和她天生是不能和解的死对头。她用手支起头,越过床栏望过去,看见美丽怔怔望着窗外,眼里有亮晶晶的月光闪过。美丽用手指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都是我不好,连累和平跟我一起受罚。还有……他心里一定很难过。” 她何尝不知道他难过。一个女生向他示好,说喜欢他,但有一天揭开他的口罩,却吓得落荒而逃。和平,一个表面上沉稳平静,事实上心细如发的人,她想到这里心里都钝钝地疼痛。她把在心里兜兜转转了几天的念头告诉美丽:“要不,我去求求那个女生,让她再做点什么东西送过来?” 美丽立刻嗤之以鼻:“你这什么馊主意?会做饼干了不起吗?我也会做。” 美丽肯定不会做饼干,福利院里也不会有烤箱这种东西。平时在福利院里帮忙,负责做饭的通常是微微,美丽更擅长带着小小孩们唱歌跳舞,捉个昆虫,做个游戏。但等到两人又回去学校上课,美丽在书包里偷偷带了饭盒。大中午下课铃刚响过,美丽以百米速度冲到和平的教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把饭盒塞到和平面前:“给你做的豆沙包,肯定比黄油饼干好吃。” 豆沙包做得歪歪扭扭,胖瘦各异,有几个依稀能看出是捏成心形。几个同学凑过头来看,大笑着开始鼓掌起哄。美丽还伸手举着饭盒,这时候咬牙跺脚:“艾和平,你可不能不接,要不然让我怎么下得来台?” 和平停了片刻,终于伸手接过饭盒。 在外人看来,所有关于和平和美丽的暧昧传言,就这样成了事实。先是美丽争风吃醋,为了和平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