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着他还很有临危不乱的气势,而他不知为什么,莫名很喜欢她对他这般威风凛凛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想笑,笑得眼角飞扬,喜上眉梢,笑得道歉的力度肯定也大打折扣。 那时候他心里突然问自己,傅修远,事到如今,你还想算了吗? 她正好也不依不饶地说:“那你别隐瞒,我有好些问题想问你。” 想隐瞒估计也已经瞒不住,但现在她还在气头上,要被她严刑拷打肯定对他不利,他连忙想办法逃跑:“我得先给值班经理打个电话,要不然他该跑来这儿巡查了。” 不过想想有什么能让她迅速消气,逗她开心的法子,又说:“要不这样,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你今晚就留这儿休息。” 她没料到,诧异万分:“这也可以?”他又笑:“怎么不可以?你里里外外好好翻翻,别客气。” 她好奇地问:“那你呢?” 听这话倒像是她在邀他同宿。他知道她绝不是这个意思,可这句话仍旧在他心底荡漾了一圈。她就站在他对面,素面朝天,柳眉星目,但衣衫不整,还一脸的问号,他忽然很想伸手替她捋顺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再一想还是忍住了作罢,只看了看表说:“明早还要赶早班飞机返港,我现在也差不多该出发回h城了。” 结果一夜的闹剧发展成了这样:他赶回h城,她留在思惠苑里继续挖秘密。打开了灯,她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这间房间。素白的墙壁,打过蜡的地板,家具虽然只有那么几件,式样也古老,但保养得很得宜。床上的床单整洁,窗边的书桌上还有一盆新开的睡莲,一切都像是最近还有人住过的样子。 既然让她好好翻翻,她自然尽忠职守地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洗手间里有人留下了牙膏牙刷,还有剃须刀和须后水。卧室的衣柜里挂着几件衣服:黑色西装,黑色衬衫,几条看起来很贵的领带,衣柜的小抽屉里还零散放着几颗银色的袖扣,看上去很眼熟。 这幢楼一点不像久无人住的禁地,也不像是酒店偶有人住的客房,倒像是某个青年男子的单独住处。说什么因为是傅氏公关经理所以可以留宿,显然又是傅修远骗她的谎话。 回到书桌前,她拉亮台灯,拿出笔记本和笔,打算把今夜发生的事记下来,随手一翻,却又翻到上次南岛游之后自己在笔记本上胡乱画的那张男子的侧脸。鼻梁高挺,长眉入鬓,明明神色温和,又让人觉得可远观不可亵玩。那时候她刚和傅修远在南岛看戏时偶遇,觉得他莫名的面熟,还以为他是哪个剧里见过的港台明星。 长夜即将破晓,窗外的空气透着凉意。倏忽一阵风来,她打了个寒战,才回过神来,手里的笔骨碌碌滚到了桌下。她弯腰去桌下捡笔,才意识到书桌有两个抽屉,她还没翻过。 抽屉并没有锁,一边放着几本书,都是关于管理和金融的英文原版书,最上面的那本是英文版的《人性的弱点》。另一边只堆了一些杂物,还有一只相框。她拿起来一看,相框里是一个少年的照片,背景是气势恢弘的峡谷和荒野。少年也不笑,眉峰微蹙,双目冷峻,虽然瘦得像根竹竿,神色也锋芒毕露得多,但眉眼间还认得出傅修远的样子。 恰好这时候她的手机在黑夜里亮了亮。傅修远给她发来三个字:“睡了吗?” 她也用三个字回答:“还没有。” 他过了半晌又答:“我在去机场的路上。今天来不及了,你的很多问题,下次一定全部回答。” 她不知要怎么回答好,只回了一个“好”字。 他一直是个让她好奇的怪人,爱做些她看不懂的事。比如海岸酒店开业那天,他远远盯着她的鞋看了好久。在网红夜店遇到时,他问过她是不是特别爱喝水果宾治。今天来的路上,他还曾问她是否曾经走过后门的那段小路。 电话安静了片刻,最后他发来一行字,仿佛静夜里的私语:“睡个好觉,等我回来。” 她却早已睡意全无。远处的天空渐渐透出浅白,黎明前的院子还安静得出奇,仿佛能听到塘边的荷花静静开放的声音。凭窗眺望,远远可以分辨出荷塘边的小路,延伸去荷塘中央的九曲桥,以及静静伫立在湖心的石亭。 其实她一直追着对这座南岛大宅刨根问底,自然是有原因的。那荷塘边桃树下的林荫小径,她很多年前就曾经走过。那湖心石亭里的石凳,她也曾经坐过一坐。而这一刻,看着照片里的冷峻少年,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她忽然想起来傅修远是谁。 作者有话说: 明天回归晚7点更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