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姝没什么脑子、也没有几分聪明,但是她有骨气和死要面子的自尊心,她这回是真的想去死。 死也比活着被一个臭男人侮辱要好。 她万万接受不了被人打断脊梁骨跪地求饶,对一个欺辱自己清白的男人笑脸相迎,还要伺候他的起居,为他纳妾,当他后宅中合格的妻子。 阮明姝从那天傍晚被吓晕过后就念叨着要去死,她醒来后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春枝,意愿强烈让她去帮自己找一把剪刀。 春枝不解:“姑娘要剪子做什么?” 阮明姝知道如果如实跟春枝说她要去死,春枝肯定不会给她拿,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我剪窗花。” 春枝并未怀疑,去侧厢的抽屉里找了把小剪刀还顺便拿了些红色的窗纸,她以为姑娘一觉醒来是想开了。 阮明姝接过她送来的剪刀,手指颤颤,勉强保持镇定的神色,故意支开春枝:“我头有些疼,你去帮我请位大夫。” 春枝一听姑娘头疼,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出门去找大夫。 待房门缓缓关上,骄阳被一并关在门外。 阮明姝深深呼吸,盘腿坐在床上,低垂眼眸静静盯着掌心里的这把小剪刀,垂眸深思捅哪里比较痛快。 一刀子扎穿自己的喉咙,还是割破手腕? 这两样听起来好像都很疼。 阮明姝养尊处优多年,对自己下不去狠手,若是要疼上很久她也是受不了的。她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睛,握紧剪刀高高抬起来,闭上眼打算用力划破她的手腕。 成王败寇,是她没有能要了他的命。 本来就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剪刀重重落下,阮明姝还是狠不下心戳破自己的手腕,她这细皮嫩肉,留了疤痕就不好看,还不如上吊自尽。 阮明姝扔掉手里的剪刀,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跑到柜子前,从中翻出一条纤长的腰带。 少女又费劲搬个条板凳,站在上面摇摇晃晃,逐渐才稳住身体,将腰带抛上房梁,垂落下来的两条用力打了个死结。 阮明姝看着随风摇摆的白色纱绫,仿佛被滔天的恐惧吞没,置身深海渊底,不见天光也喘不过气。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左右都逃不过。 阮明姝绷紧了身体,浑身上下每处都极其的僵硬,她默默给自己打气,不用害怕,死了就没知觉了。 不必嫁给不喜欢的人,不必被他侮辱,也不用活在别人的耻笑中。 阮明姝将下巴轻轻搭在上面,她闭着眼睛,呼出滚烫的气息,她狠了狠心,一脚用力踢开了板凳。 身体悬空,双腿不受控制的乱晃。 一点点逼空了喉咙里的呼吸,胸腔像是被人用力挤压,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喉咙又痛又干。 春枝匆匆折返,推开看见挂在房梁上的少女,脸色煞白惊声而叫。 “姑娘——” 她连忙跑上前,大声呼唤外面值守的婢女,叫来帮忙把人从纱绫上抱下来。 不知为何,阮明姝竟然悄悄地舒了口气,她很乖巧,被人紧紧抱着也没有挣扎。 底下人不敢耽搁片刻,将大小姐寻短见的消息告诉了侯夫人。 侯夫人午觉刚刚睡醒,这会儿是半点都不困了。 冷着脸去找她这不省心的女儿。 小姑娘倒是没有继续寻死觅活,乖乖坐在圆椅上,让人喂着喝了几口安神汤,瞧她气色红润,也不像受了惊吓的样子。 侯夫人来时怒火中烧,见着心肝乖顺惹人疼的模样就消了气,她缓步走过去,发现用来上吊的纱绫还挂在房梁上,真是让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要逼谁?” 侯夫人何曾不心疼女儿,她就生了她一个,先前任谁来说她太过溺爱明姝,她也不改。 她的女儿,自幼在锦衣玉食里长大,确实被养出许多富贵病,那又何妨? 正是侯夫人知晓为人妻为人母后的艰辛,才想让她没出嫁之前过得比别人更快活。 嫁了人后,就不能再随心所欲。 要恭勤孝顺,明理大度,丈夫在外有了别人,还得装模作样帮他纳回府里,好好安置他其他的女人和孩子。 “你今日便是真的吊死了,尸首也得送到王府。”侯夫人难得对她说了句重话,她坐在女儿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恹恹的表情也于心不忍,“献王虽然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但我看他长得还过得去,五官端正,清冷若玉,沉默寡言至少沉稳有度,你是侯府的嫡长女,嫁过去后他不会给你脸色看。” 阮明姝在心里叹气,母亲这是不知道她私下偷偷做了什么,才会说这番话。换做是她,如果要谋害她性命的人落在她手中,她肯定以牙还牙,有仇必报。 “母亲,我怕献王欺辱我。” “他敢!”侯夫人的声音高了几分:“你且信我,他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