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捂着嘴往前走两步,抬眼就看见车里那人把前灯开得更大。 看热闹? 迎光走过去,拉门坐进后排,捂着嘴点了下头,跟后视镜里的人对视一眼算作招呼,顾不上细看,一关上门好像就会闻到一股汽油味…… 陈子夜晚上只喝了几口红酒,一直空腹,没东西可吐。 干呕几口,一直猛吸纸巾上淡淡的茉莉香。 “……不好意思。”陈子夜拿下纸巾,攥在手里。 男人还看着后视镜,静静摸着袖扣,问她:“来参加重映礼?” “对。”陈子夜回他, “我是范师傅的徒弟,不太舒服,先来车里等。” 没等接话,陈子夜又呕了一声,胃里突然痉挛,她勾下腰手按在胃上才稍微缓和一些,“纸巾。”男人递近,停在她身前。 陈子夜腾不出手,垂着头正要抬眼时,男人的手从她脸颊擦过。 只一瞬,手背擦着面料而过,就透着似有若无的热。 顺手开车内灯,灯光灿亮的那一霎,陈子夜才看清这位司机的长相,朗目疏眉,眼神平和,身形修长峻拔,穿一身灰色正装,戴细框眼镜,周身只有半点嶙峋冷淡的气质,对视一眼平添温和深致之感。 手指擦过的西装衣料也非同一般,这对常年跟戏服打交道的陈子夜来说,不难辨别。更容易辨别的是,这个男人一定不是她要找的司机。 几乎是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先生,我好像上错车了。” 男人没回头,盯着镜子里的她礼貌地扫了一眼,她属于浓颜系,眉眼尤其明艳,气质却是冷淡疏远,尤其是鼻尖,小而挺, 随即淡淡说:“我姓梁,梁季禾。” 陈子夜慌神,捏紧纸巾,又低头说了一遍:“对不起,梁先生。” 梁季禾顿了顿,游刃有余地笑了下,“我以为我们认识。” 陈子夜觉得有一点印象,但很快被自己否认,像他这样气质打扮的人看两眼便知不是她能接触得到的人,只规矩地笑了下。 道了谢,迅速拉门下车,脑子还是混沌的,没快走几步就眼前一黑…… …… 思及此,陈子夜回了神,嘴里咕哝了一声,“……原来是那位梁先生。” 她面朝前,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留言簿和wifi提示卡片,才知道她仍在国宾馆内。只是按这布置,像不对外预定仅提供给固定贵客的房间。 陈子夜又往橱柜看了眼,玻璃衍射虹光,暖色调中掺着一丝寒意,联想到梁先生,陈子夜又觉得这像是他会偏好的风格。 知道来人是谁,又说是师父的朋友,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走到门边,手上还抱着他的西装,仔细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按亮房间里所有灯,应声开门:“您稍等。” 一开门,梁季禾站得很远,里间灯火敞亮。 陈子夜静静站立几秒,等看清人,得体地朝他点头。 梁季禾也笑着点了下头,礼貌地扫了她一眼。 她穿了一身黑色紧身针织裙,单肩露出,配黑色长发,周身上下只有右边肩带上系着一个金色樱桃形状的胸针,贴着锁骨,透着一点凉。 跟这件西装的袖扣一般大小。 陈子夜手规矩地拖着他的西装外套,不敢轻易折叠,主动问好:“梁先生好,我是范先生的徒弟,谢谢您帮了我。” 他像是知晓,笑着问:“范先生哪位徒弟?” “最小的徒弟。”陈子夜迅速瞥他一眼,顿了顿才说,“我叫陈子夜。” “嗯。”他往沙发指了指,等子夜坐下再坐。 向桌上摆的新鲜腊梅投以目光。“感觉好点了吗?” 陈子夜无声点头,忙说:“没事了,给您添麻烦。” “身体不舒服?” “没,可能是不太碰酒,加上最近在排新戏,需要控制饮食。” 梁季禾顿了顿,语气偏冷,如同月白灯光,但眼神却是随意柔和,“节食不算好法子,小红靠练,大红靠命。” 她没出声,眼里映着灯,只有疏离的光。 红,究竟是什么概念。 怕是现在已经成了角儿的人也说不清楚,古时梨园子弟,目不识丁,换袍登场,足下蹬唱腔起,人那一点点七情便悉数含在眉目之中了。 我方唱罢,卸妆归家,做得回自己的,怕就是真的红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