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佑棠躬身双手接过。 路南靠坐太师椅,严肃问:“你之前提及请旨外调,为师是同意的,如今圣旨已下达,有什么打算吗?” “弟子愚笨,还望师父指点。”容佑棠端端正正一拱手。 路南点点头,细细叮嘱:“新上任的河间巡抚戚绍竹乃为师世交旧友,还是同窗、同年,陛下思谋数月,把百废待举的河间交由他治理,其为人能力你可想而知。绍竹年轻时的升迁经历与你相仿,不过他进的是刑部,升至员外郎时辗转外放西南、东南一带地方,政绩斐然,他外圆内方,笑面铁腕,常有惊人之举,且精通书法音律、好茶酒。总而言之,并不难相处,但也难讨好。” “弟子记住了。”容佑棠捧着信,窘迫道:“弟子无能,自拜师以来,不仅孝敬侍奉不周,还屡次给您添麻烦,实在惭愧。” 路南心里明镜似的,温和说:“外调历练几年也好,一则长长见识,二则试试才干,三则避避风头。” “弟子给您丢脸了。”容佑棠羞惭下跪,感激又内疚。 “切莫妄自菲薄,你的品性为师最清楚。别怕,水来土掩,当务之急是当好喜州的父母官,吃些苦头,认真磨砺磨砺,做出一番政绩,堵住悠悠小人之口,起来吧。”路南宽慰道,爱护之心溢于言表。 “是。” “你家里知道了吗?”路南问。 容佑棠摇摇头:“今天刚接到的圣旨,一下值便赶来您这儿,尚未回家。” “太出乎意料。”路南皱眉,屈指轻敲扶手,缓缓道:“本以为圣意最快也得年后开朝才下达,不料居然这么快。” 因为,陛下不满我很久了…… 容佑棠白着脸,唏嘘道:“幸好我及早呈交了奏折,否则年后不定被发落到哪儿去。” 路南赞同颔首,师徒俩对视,心照不宣,同时一阵后怕。 夜间·容府 “什么?” “喜州知府?在哪儿?”容开济震惊,无措追问。 “河间。”容佑棠小心翼翼答。 “腊月、腊月十八起程赴任?”容开济睁大眼睛,尾音难以置信地拔高,凑近细看圣旨,确定自己没老眼昏花,愕然哀叹:“眼看过年了,怎的连年也不给过?棠儿,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因今冬连降大雪,压塌了喜州一个山县,死伤暂未上报,幸存灾民拖家带口挨饿受冻,急需朝廷赈济,赈灾粮从附近的关中调拨,已先押去了,我得尽快赶去处理灾情。”容佑棠侃侃而谈,自信沉稳,丝毫没透露复杂内情。 涉及天灾与赈济,手捧圣旨的容开济即刻信了,无奈道:“原来如此。那也没办法,谁让你是朝廷命官呢?既然做了一州父母官,爱民如子是应该的。” “还是您深明大义!”容佑棠高兴地松了口气。 “你这一去,也不知要待多少年。”容开济难掩担忧,愁眉不展“嗯……迟早会回来孝顺您的!”容佑棠坚定道。 容开济黯然伤神,无法镇定,哀叹道:“我这残缺之身,不宜随你赴任照顾你。” 容佑棠愣了愣,赶忙安慰:“天寒地冻的,大雪封山,我要骑马赶路呢,您请安心待在家里过年,若是半路冻着了,叫我怎么办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