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别、别推。”容开济被挤得东倒西歪,幸亏有儿子维护。 “这位兄台,高抬贵脚啊!”容佑棠大声提醒,哭笑不得解救养父被踩住的袍角。 “抱歉抱歉,失礼失礼。”一个青衫考生忙不迭松脚,他紧张得嘴唇灰白,毫无血色,匆匆忙忙挤走了。 闹哄哄,乱糟糟,喧嚣不堪,众生百态此时汇聚成一张脸孔:惶恐心惊。 不时可以听见最前面传来欢天喜地的叫喊声: “哈哈哈,第五十七名!” “我们公子中啦,第八十二名!” “中了中了!公子榜上有名!” …… 这些放声报喜的,均不是考生本人,而是其书童或家仆。 容开济竖起耳朵认真听,心急火燎,但一时间挤不进去,真真扼腕顿足!他眉头紧皱,费劲吞咽一口唾沫,颤声安慰儿子:“棠儿,稍安勿躁,老李肯定进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挤不出来。” “好。”容佑棠忐忑不安,搀扶养父艰难前进,他根据庆王的神态语气,猜测自己应该榜上有名,但具体第几名呢?他整颗心高悬,几乎跳到喉咙口。 幸亏朱墙前有佩刀巡卫严阵以待,否则贡院围墙定会被人群推倒! 长长的喜榜,红底金粉端正楷书,按名次排列。 李顺开蒙读过几年书,简单读写没问题,他千辛万苦挤到最前面,奋力踮脚,引颈探头看,紧张嘀咕:“此次恩科共录取二百七十八名——哎呀,别推我啊,小兄弟,冷静!”李顺忽然被身后撞一把,险些栽倒。 “大叔没事吧?我、我没推,是后面的人挤。”那年轻书生慌忙解释。 “没事,一起看一起看。”李顺提提裤腰,重新站好,可惜已被挤到旁边,只得从眼前喜榜末尾开始寻看。 少爷呢? 我们少爷呢? 容佑棠、容佑棠、容佑棠…… 李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双目圆睁,仔仔细细往前找。 此时,容佑棠父子终于被人潮推拥靠前,累得满头大汗,衣袍皱巴巴。 “老李!老李!”容开济一眼就瞧见高处的管家,急忙呼唤:“老李,哥儿、哥儿……如何了?” 容佑棠踮脚眺望,紧张得口干舌燥,可惜他们处于台阶下方,视线被人墙挡得严严实实,连喜榜的边角也看不见。 “老爷,稍、稍安勿躁啊,我正在看,正在找。”李顺匆匆回头安抚一声,其实他急得不停击掌跺脚——我都看了大半了,怎的还没有少爷姓名?! 莫非……落榜了? 李顺倒吸一口凉气,既安慰自己还没看完,又怀疑是否看漏了,仰头太久,脖颈酸痛,急得抓耳挠腮,像热锅上的蚂蚁。半晌后,碍于视线角度,他得往左挪才能瞧见前半截喜榜,无奈前后左右被人夹着,动弹不得,只能恳请道:“这位小兄弟,你看完左边了吗?咱俩换换?” “还没。”那书生显然中了,喜上眉梢,正在留意与自己前后的同榜,踌躇满志,他见李顺一副亲友打扮、虽焦急但挺有礼貌,遂好心询问:“应考的可是令公子?我帮您找,如何?” “哦,应考的是我家少爷。”李顺十分感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