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出来。他很多说法、想法和做法都自相矛盾,好像有东西在脑子里来回拉扯。 他什么都不懂,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件事都只循着直觉与本心,一直到唐亦宁质问他:你爱我吗? 他才恍然大悟,啊,原来他爱她。 唐亦宁每个周日都在江刻的出租屋度过,一直到周一早上才开车回厂,可以陪江刻待两晚。 来回奔波其实很麻烦,他们却都不觉得辛苦。 这曾经是江刻万分排斥的夫妻相处模式,现在,两个人竟是乐在其中。 工作日就努力工作,休息天则甜蜜小聚,两人一起聊天、买菜做饭,出去逛超市,偶尔吃顿广式早茶,晚上回到出租房,亲亲抱抱地黏着入睡。 他们依旧很节约,不会乱花钱,来广州几个月都还没去过长隆乐园和小蛮腰,也没坐船夜游珠江,只去逛了石室圣心大教堂和沙面景区,还有几个免费的小公园。 他们欣喜地看着积蓄慢慢变多,憧憬着回到钱塘后,也许可以给爸妈换房。 要是问唐亦宁,趁着年轻没能更好地享受生活,会遗憾吗? 唐亦宁会笑着回答: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充实,很幸福,不会遗憾。享受的日子,以后长着呢。 每年三到五月是拉链销售的旺季,多为外销,八到十月是内销下单旺季,莫惠清就和唐亦宁商量了一下,四月别回家,大家努把力,等六月空闲些再回家休个长假,唐亦宁答应了。 这一年的端午节在六月下旬,唐亦宁终于有了假期,端午连探亲假,她给自己放够八天。 江刻休不了这么长的假,只能在端午时陪唐亦宁回钱塘看望父母,需要一个人提前几天回来上班。 正端午那天,他们坐飞机回去,这是唐亦宁第一次坐飞机。 候机时,江刻和唐亦宁偶遇一支夕阳红旅行团,全是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老奶奶,有几个看着都有八十多岁,个个戴着小红帽,穿着漂亮的花衣裳,一刻都不消停,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拍照。 江刻和唐亦宁坐在椅子上,对面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仔细地抹在嘴上,问身边同样七十多岁的老伴儿:“好看吗?” 老伴儿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手机,转头看她时往下扒拉眼镜,认真看完了才点头:“好看。” “你给我照个相。”老奶奶整了整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又掏出一块大花丝巾披在肩上,在椅子上凹了个造型。 老爷爷坐远了点,拿着手机对准她,还指挥她动作怎么摆。咔擦咔擦拍过几张后,老奶奶看手机,不满意:“重拍!把我肚子拍那么大。” 老爷爷说:“那你记得收一下肚子。” 重拍时,老奶奶努力吸气,把肚子收了起来,腰背都挺直不少。这一回,老爷爷的作品终于令她满意,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交给老伴儿:“去,给我灌杯温水,要温的,不要烫的。” 老爷爷乖乖接过:“哦。” 他起身去灌水,弓着腰,驼着背,老奶奶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我和你一起去吧,你没文化,都不知道那水箱怎么接水。” 老爷爷也不生气,呵呵笑着,拉住了老奶奶的手。 两人相携着越走越远,所有的一切都落在江刻和唐亦宁眼里。 唐亦宁起先还觉得有趣,等那对老人离开后,转头想对江刻说说感想,看到江刻的脸后吓了好大一跳——这人的眼眶竟是红的,湿润的雾气在眼底悄悄浮现。 唐亦宁:“!!!” “你……你干吗呀?”唐亦宁都懵了,“你怎么哭了?” 江刻抬手抹抹眼睛,说:“没哭,就打了个哈欠。” 唐亦宁很不安,掏出纸巾递给他:“好了好了,我不笑你,赶紧擦擦眼泪,人家都在看你了。” 候机厅人来人往,喧嚣吵闹,老爷爷老奶奶们还在聊天拍照,其他人要么玩手机,要么闲聊天,其实没人注意到这对人群里的年轻人。 江刻吸吸鼻子,低下头去,好一会儿后才抬起头来,眼泪已经收了回去,眼眶还微红。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低声开口:“唐亦宁,今天是端午,咱俩认识七年整了。” 唐亦宁:“嗯,怎么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