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差别,只是履历没那么好看。 江刻从来没说过后悔,他只看钱,还看房价,他很淡定地留在了钱塘,日复一日地努力工作、疯狂存钱,把曾经立过的誓言“我以后一定要远远地离开这里”忘得精光。 唐亦宁想,男人果然也很善变。 尤达喝干酒,继续往下说:“刻子要是去了深圳,这儿就只剩我了,高中、大学认识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和刻子比。小唐,你知道不?我那会儿想承包驿站,钱不够,家里也帮不上忙,我就和刻子倒了倒苦水,他二话不说问我要多少钱,他借给我。我他妈吓得半死!他那么抠门,居然肯借我钱!” 唐亦宁也很吃惊,江刻不自在地说:“你喝多了,说这些干什么?我收你利息的。” 尤达大笑:“银行定期存款的利息,能有几个钱?十万块!你随便买个基金丢在那儿,也比定期利息高啦!” 王小灿一直没插话,就托着下巴听他们聊,尤达说出江刻借他钱的事后,她看出唐亦宁神色不对,立刻在桌子底下踢了尤达几脚。可惜尤达没觉得哪儿有问题,越说越嗨,恨不得要去和江刻抱头痛哭。 江刻已经吃饱了,翘着二郎腿,伸臂揽着唐亦宁的肩,无奈地看尤达发酒疯。 尤达给他丢了根烟,江刻点燃后夹在指间,悠闲地吸一口,又缓缓吐出一串烟气。 深夜的露天大排档喧嚣吵闹,处处都是碰杯声、劝酒声,有些男人光着膀子喝得脸通红,还要大声吹牛逼,说“当年我如何如何”,看着他们鼓起的啤酒肚,还有头顶稀疏的头发,唐亦宁只想笑。 天很热,没有风,知了在树上给大家伴奏,尤达、王小灿和江刻都出了汗,唐亦宁也一样,但她不在乎,歪着身子,把脑袋搁在江刻肩膀上,他搂住她肩膀的手便紧了紧,在她耳边说:“抽完这根烟,我们就回去。” 唐亦宁“嗯”了一声,嘴角挂起了笑。 很奇怪,在这样一个接地气的地方,依偎在江刻身边,她竟是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小龙虾、羊肉串和几个小炒都吃完了,还剩一些卤牛肉和白斩鸡,江刻去买单,拿回一个打包盒,装好牛肉和鸡肉,说第二天中午可以下面条。 临走时,尤达看到一张餐桌旁坐着一个老头,点了三个菜和两瓶啤酒,正自得其乐地吃喝着。尤达向他打招呼:“李叔,好久没见你啦!” 李叔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灰白,穿着翻领t恤和大裤衩,面容清瘦,眉眼温和,气质像是个文化人,笑呵呵地回应尤达:“我也好久没见你了,呦!小刻儿也在。” 他看到江刻身边的唐亦宁,惊喜地问,“小刻儿找对象啦?” 江刻牵着唐亦宁,说:“李叔,这是我老婆,我结婚了。” “哎呦,你都结婚啦?”李叔很高兴,“恭喜恭喜,小达子,那你呢?你什么时候结婚呀?” 王小灿在边上郁闷地剥起指甲。 尤达泄气地说:“李叔,您拆迁的房子给我一套,我立马结婚您信不信?” 李叔哈哈大笑:“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给你房子?” 尤达说:“对啊,你又不是我老子,你凭什么催我婚啊!” —— 回科创城的路上,唐亦宁开车,问江刻:“李叔是谁?” “尤达的老街坊,拆迁户,分了好多套房子,二十年前就搬走了。”江刻歪在副驾,懒洋洋地说,“他很喜欢吃毛鲜的卤牛肉,有时候会回来吃一顿。” 唐亦宁问:“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吃?” “我怎么知道?”江刻说,“反正我每次见他都是一个人,孤老头脾气古怪吧,老了就没什么朋友。” 唐亦宁:“……” 她很想告诉江先生,当他活到李叔那个年纪时,在别人眼里,估计也是个脾气古怪的孤老头。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