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医生嘛,给村子里的人送药去了对不?我说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形势紧张啊,一个人乱跑什么啊?没赶上撤离吧?吓坏了吧?”席哲源挺好奇。 “我们人手紧张,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撤离,原本以为至少还得好几天呢。”郑怡然老老实实回答:“是吓坏了,要不是你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诶,你怎么知道我的?” 席哲源笑笑,这姑娘怎么这么乖啊,问什么答什么:“你们领导请我来的,要不我哪知道还有你这么个小可怜儿。得,咱得快一点儿,没准儿还能赶上船。” 又哪里能赶得上?等他们到港口的时候,连军舰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席哲源爆了句粗口,知道这也怪不着人家,外交部能给谈下几个钟头的靠岸时间就费老鼻子劲了,军舰不可能老在这里等着。 回头瞅瞅傻了眼呆立当场的姑娘叹了口气,那姑娘居然还特别抱歉地说连累他了。 席哲源挥挥手:“别拿这眼神儿看着哥,哥本来就没打算走。得了,一时半会儿的你也没地方去,跟哥一块儿吧。” 转身就走,还没忘了拽这傻姑娘一把。 “去哪儿啊?”郑怡然只能跟着他,以前或许她还傻乎乎地凭借一腔孤勇以为自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刚经历过那么一件事情,就忍不住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当成了救命稻草。 “放心吧,不会把你卖了的。”席哲源嘴里没正经,动作却是再正经不过,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拴着的玉珠子出来递给她:“戴上。” 郑怡然就乖乖地接过来戴上,戴上之后才问:“这是什么啊?” “护身符,别扯下来啊,能救命。”席哲源头也不回地说,他自己也没剩下几个了。要不是看在同胞的份儿上,还真舍不得送出去。 郑怡然张了张嘴,把那句“没想到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挺迷信”的话咽了回去。人家刚救了自己,这种话说出来不合适。 嘴上不说,其实席哲源是想把这姑娘送到边境去,海路走不了,还有陆路不是?这几年他老往战乱国家跑,对国家撤侨事件的流程大约也懂得一些。看看地图,这地方离埃及最近,那就去埃及吧。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郑怡然就看到这个男人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几面小旗子,插到了卡车外面。有两面是中国国旗,这个她懂。还有两面是国际红新月会的旗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她这个当医生的都没有。 席哲源笑呵呵地给她解惑:“在这儿啊,哪国的国旗都没咱中国国旗管用。别看美国牛气,到这种地儿吧,它可不好使。我跟你说,以前我在伊拉克认识一美国哥们儿,那小子可贼了,愣是从我这儿弄了一面中国国旗插他们采访车上头了,说比他们国家的国旗安全多了。你说他傻不傻?一看那模样也知道他不是中国人啊!” 郑怡然指着那两面红新月会的旗子问他:“那你还插这两面干什么啊?” 席哲源嘿嘿一笑:“这个啊,主要就是起个迷惑作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得了,坐好了,咱们得趁着没打起来赶紧走。” 郑怡然就见识了这个男人在动乱地区的生存能力,把车速提到最快,在利比亚颠簸的路上飞奔。遇到被人舍弃的车辆,有的看也不看,有的却停下来检查油箱,在半路上还换了一辆更轻便的卡车。 他甚至在一个小镇停下来,从被砸烂了玻璃的房子里掏出两瓶矿泉水出来扔给她:“就这么两瓶水,别的都被抢光了,要不是在犄角旮旯,还真便宜不了咱们。” 郑怡然虽然觉得这样做好像不太好,可也很有眼力劲儿地没说话。在这里,国内的道德规范是起不了作用的。 “会开车不?”席哲源问她。 郑怡然点点头:“会,就是没开过这种卡车。” “没事儿,这一段比较太平,你来开,我得歇会儿,快顶不住了。”席哲源把驾驶位子让给她,见她手忙脚乱地一会儿忘了这个,一会儿忘了那个,嘴上不断地指挥着,好歹把车开了起来。 郑怡然浑身僵硬地开着车,车速是没法子跟他比的,席哲源也不挑,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休息。 他已经连续不断开了十几个小时了,郑怡然知道自己必须接过来,否则他们根本撑不到边境。 席哲源半睡半醒地休息了一个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