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 满江雪沉默了一下,把尹秋拥在怀里,碰了碰她的额头,笑着说:是呢,还有你。 天色暗下来时,两人又回到小楼当中去。 山中静谧,远离尘世喧嚣,夜晚像是也来得早,宅子里的人都不知去哪里藏了起来,满院不见明晰灯光,廊子里的灯笼也没亮几只,只余楼中燃着几盏要灭不灭的烛火,四处荡着照影,把那里头映衬得虚幻又缥缈。 院儿里种了几大口水缸,水面浮着枯黄的荷叶,灯笼投在那里头,像落了几只圆圆的月亮,鱼儿把那月亮荡碎了,又将尹秋投来的倒影抚平了,尹秋伸出手,沿着游鱼的痕迹虚虚地走了一圈,抬头说:怎么都不见人?这真是我们白天来过的地方吗? 满江雪立在她身后,替尹秋挡住了廊角扑过来的风,说:应是都回屋休息了,我每次祭拜完,他们都不会来打搅,老人家又节省,灯也留的不多。 尹秋说:我饿了,肚子咕咕叫。 满江雪弯下腰,把尹秋扛了起来,说:屋里有饭菜,应该还热着,吃完了消会儿食,楼里还有汤池可以沐浴。 尹秋挂在她肩上,看着水缸里的月亮离她越来越远,尹秋说:师叔现在好爱动手动脚,不是抱就是扛,我能自己走的。 那也没别的人让我又抱又扛,满江雪说,你不乐意? 尹秋无声地笑:这倒没有。 门口摆着两双干净的绣鞋,满江雪扛着尹秋把鞋换了,入了屋也没放她下来,尹秋闻到腊梅的花香,偏过头去看满江雪,满江雪便又顺势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尹秋说:这花好看,师叔别摘了,今晚就戴着罢。 满江雪应了声好,抱着人在桌边坐下,火炉上放着蒸锅,里头的饭菜都还热着,两人没有多点灯,就着那昏暗的光线吃了个饱。 珠帘交错,在风里叮当作响,尹秋见长案附近的地面铺了软缎,便蹬了鞋,踩着净袜在那上头滚了两圈。 满江雪端着碗水也跟进来,她倒了两枚丹药喂到尹秋唇边,说:把这个吃了。 尹秋坐起来,和着水吞了药,又倒下去。 累了?满江雪把藤椅上的薄毯扯下来,盖在尹秋身上。 冷。尹秋缩成一团,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 炭火贵,满江雪知道她在找什么,解释道,老人家不舍得买。 尹秋觉得好笑:是不是师叔苛待人了?灯也不舍得点,炭火也不舍得买,这么冷的天,我自己倒是不打紧,可别叫他们凉着。 我便是苛待自己也不会苛待旁人,满江雪说,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小器? 尹秋嬉笑两声,挪着身子枕在满江雪腿上,说:我开玩笑的,师叔要是小器,那天底下就没有不小器的人了。 满江雪笑了笑,倾身靠近长案,伸手取了笔和纸,尹秋见她这动作,便问道:师叔要做什么? 写封信,满江雪说,叫几个人去一趟流苍山,看看是不是真有地底机关。 还是师叔心细,尹秋打着呵欠,这几天事情太多,我都把这茬给忘了。 满江雪说:等我写完就带你去沐浴,先别急着睡,地上铺了缎子还是凉。 尹秋揉了揉眼睛,强行提了几分精神,她仰起头来,满江雪洁白的袖袍罩在她脸上,冰冰凉,又带着熟悉的体香,尹秋把头从袖袍底下歪过去,仰望着满江雪说:我今日不想沐浴,可以吗? 满江雪没看她,神色专注地说:为何?你手臂上的伤已经无碍,可以沾水了,不沐浴怎么睡觉? 尹秋说:我也没出汗,不太想沐浴。 那洗暖和点总行,满江雪说,你不是冷么? 尹秋说:好罢,其实我是太困了,我现在就想睡。 满江雪这才垂下头,看着尹秋说:困得不行了? 尹秋闭着眼睛,点点头说:我已经睡着了。 满江雪搁了笔,摸了摸尹秋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颊,说:你身上这么冰,确定不泡个热水澡? 尹秋迷迷瞪瞪的,翻个身抱住了满江雪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说:嗯,不要。 满江雪没再接话,又伸手在尹秋身上感受了一□□温,片刻后,她便将尹秋从自己腿上移开,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发觉满江雪突然离开,尹秋很快清醒过来,她裹着薄毯伸长脖子朝外头瞧了瞧,没看见满江雪的身影,尹秋本想追出去看一看,可她实在太困了,此刻也没什么力气站起来,等满江雪再回来时,尹秋已经陷入了浅眠,只差一点就要真的睡过去。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