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擦完脸,满江雪又给她梳头,从前你娘也是这么照顾我的。 尹秋对着铜镜,瞧见自己面黄肌瘦,两眼无神,整个人透着一股沉重的病气,有些难看,而身后的满江雪却是容光焕发,明眸皓齿,美得像是遗落人间的仙子,离得这样近,又好似那般远。 尹秋痴痴地看着镜中的她,一时生出几分不真实感,呆了半晌才说:你和我娘关系很好么? 满江雪神态专注,举着木梳在她发间游移,没有很快回话,过了一小会儿,不知怎么的,她忽而皱起了眉,看着尹秋的脑袋,像是有些无奈,又似有些懊恼。 怎么了?尹秋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 手酸,满江雪说,会自己梳头不? 没人教尹秋弱弱地说。 意识到好一阵过去,自己还是醒来时那副披头散发的模样,尹秋想了想,说: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师姐的手很巧,我的头发以前都是她在打理,满江雪丢了梳子,两手拢住尹秋细软的发,我就学过编小辫儿,别的不会了,给你编一个。 她动作倒是利索,三下五除二就给尹秋编了两条长长的辫子,虽说不大整洁,瞧着有些毛躁,但也算凑合。 前后左右检查一番,许是觉得单调了些,满江雪又从怀里拿出两根红绳,分别系在两条辫子的尾端,各打了一个小结。 行了,满江雪拍拍尹秋的头,省事。 尹秋倒是无所谓,她一贯都没人照顾,常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早已习惯,倒是满江雪自己,同她一道起的床,这会儿也是披散着长发。 尹秋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那你呢? 满江雪对自己更是不上心,随手拿了根纯白的发带在脑后一缠,随意道:就这样罢,把桌上的药喝了,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街道上的积雪已被铲除,水光涟涟,风雪过去,姚定城四处闪着银光,高楼云集,宛如雕栏玉砌,昏昏日光洒满人间,铺散开似有若无的暖意。 尹秋精神尚可,一场大病还未痊愈,好一阵子过去才适应了外头的光线,她脚步虚浮,没走多久便走不动了,满江雪便将她抱着,步伐稳健地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 姚定城还算昌盛,是挨着的几个州城里最为繁荣的一个,大雪一停,城中恢复热闹景象,百姓们都出门走动,四处吆喝、叫卖声不断,酒楼茶馆一应俱全,小摊上售卖着各种物件,吃的玩的,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尹秋搂着满江雪的脖子,一双眼看个不停,许多新鲜事物她都没见过,也不曾有机会这般悠闲地逛街,心情自是豁然开朗。 想吃什么?满江雪问道。 尹秋左看右看,最后将目光定在一个热气蒸腾的小摊上:那是什么? 满江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说:云吞面,想吃吗? 尹秋不知何为云吞,但见那摊上的大铁锅里,一个个云吞好似金元宝,瞧着十分可爱,便点了头。 满江雪先付了钱,吩咐那摊主煮一碗,此刻刚过午时不久,几张小桌上还都挤着食客,直到煮好了面也不见有谁离去,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位客人,生意倒是红火。 摊主端着白瓷碗,朗声道:哎呦,我这小摊儿是没座位了,姑娘带着小妹去对面茶馆坐一坐罢,反正也付了钱,吃完我自个儿过去收碗就成,那里头也比我这儿暖和,茶馆老板与我相熟,不会撵你们走的。 满江雪略一颔首,道了声多谢,便抱着尹秋进了街对面的一家茶馆去。 靠窗的位置还留有几张空桌,两人坐下,尹秋看着那碗云吞面,没急着动手,而是问:你不吃吗? 满江雪许是抱她抱累了,两手垂在身侧,有些懒散的样子,说:我比你醒得早,在客栈吃过了,你吃。 尹秋便不客气了,捏起筷子先喝了口热汤,只觉那汤汁看着清淡,味却很足,又鲜又香,再咬一口云吞,面皮薄,肉馅嫩,清爽中又带着少许胡椒粉的辛辣,半碗下去,吃的浑身发汗,遍体暖洋洋的。 真的很好吃,尹秋看着满江雪,你不尝尝吗? 满江雪摇了下头,动动唇正要说话,忽听那厅堂中的说书先生将板子一敲,高声道:方才说到那紫薇教血洗如意门,乃是教徒尹宣的手笔,他潜入如意门做卧底,不过短短两年,来了个里应外合,将如意门一举歼灭,诸位可知,那尹宣用的是什么法子骗过了如意门众人? 听到尹宣二字,尹秋握筷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满江雪。 满江雪靠在椅背上,目光不知落去了何处,只说:是你爹,听听看。 尹秋的心顿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