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与徐梁相见恨晚的宋应星正在滔滔不绝的诉说自己的天工开物的诸多好处。 人生难得一知己的徐梁盘腿而坐,手里拿着杯清水,不时的点着头。 二人交谈甚欢,或者说一个人讲,一个人听得很是开心,偶尔听得人插一下嘴,那讲的人便激动的神采飞扬,完全忽视了在不远处的诏狱门栏外站了许久的唐王。 锦衣卫校尉秦校尉上前想要叫停二人,却被唐王伸手阻拦了。 这是唐王第二次打量徐梁。 第一次是在白石桥,那个时候的徐梁胯下骑得是御马五明骥,身上穿的是山文甲,腰里悬的是圣上御赐的龙泉宝剑,肩膀上是层次有序的臂缚,头上戴的是凤翅兜鍪斜插天鹅羽,身后披着的大红色的披风。 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意气风发,天地在握的模样。 此时的徐梁比起当初,则有天大的差别。 一双破旧的布鞋,一身洗的发白的囚服,腰间随意缠着一根布袋,头上倒插一根筷子当做发簪。 端是落魄到了极点。 唐王是经历过牢狱之灾的人。 当初京师有难,自己勤王救驾,在当地招募乡勇,与闯贼在半路上厮杀了好生一番。 若不是际遇太差,遇上李定国这样的猛将,现在保不齐也早就扬名宇内了。 而陛下知道自己不守祖制之后,将自己发配凤阳祖陵,在那里自己可以说是饱受牢狱之苦。 那一脸皱纹的老太监心狠手辣,整日里对自己各种鞭笞。 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极端的疼痛疲惫之中。 当然最为恐怖的则是牢狱之灾,那狭小幽暗的空间,别人漠视的眼神,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之时,对于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自尊心严重的摧残。 自从朱聿键从那个地方出来之后,他便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站在这世界权利的顶峰。 自己的命运不应该由别人主宰,自己应该成为主宰别人命运的男人。 所以当他看到徐梁也身陷牢狱之灾的时候,他是非常明白他的感受的。 如果不是政治立场不同,他是不会这样对待一个对待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的。 朱聿键往前走了两步,眼睛蓦然瞪大了。 太难以置信了。 到底是多么强大的精神世界,在这绝望环境中依然有一双炯炯有神、自信飞扬的眸子。 那是多么自信才会有的神情啊。 他非常想知道,在这种环境中,徐梁是如何坚持下来才能有如此平复的情绪的。 所以他选择去与徐梁一道倾听那个书生所言。 只听了一会儿,唐王便蹙起了长眉。 因为与徐梁那如沐春风的感觉相比,自己此时跟在街头听噪音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那个书生所说的什么技术,什么淬火,自己完全听不懂。 而且他认为自己也没有必要听懂。 他之所以坚持下去,是因为他跟徐梁能够相互之间,有一个不错的印象。 终于宋应星先生累了,摇摇晃晃的躺在草堆上休息,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与将军多半都会死在这大狱之中,如今却这般相谈甚欢,倾诉救国之道,又有什么意义?” 徐梁笑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虽然对于前途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是能够倾听先生如此高屋建瓴的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