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式的老式防盗门,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外,正伸着手打算敲门。言幼宁的视线从两根栏杆之间穿了过去,还没看清他的脸,先看到了他抬起的手腕上一块桂圆大小的浅褐色胎记。 言幼宁傻了似的盯着那块胎记,脑子里啪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瞬间绷断了。 “你这里怎么有一块胎记?” “我这胎记可是狮子形状的。你仔细看,这里是嘴,这里是爪子……你看像不像你那爱挠人的小爪子?” 11、穆坤 ... “穆坤……” 言幼宁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念出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疼痛的来临突然而猛烈,刺得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个人明明……明明应该几年之后才出现,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成功地避开了关家这个是非窝,应该远走高飞,再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个男人。这一辈子,他应该会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与这个男人再没有半分的交集。 言幼宁眼前一阵发黑,不由自主地弯下腰,用双手撑住了膝头。铁门外的男人仿佛说了什么,但是他耳畔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清楚。他与这个男人一场相识,一场相恋,对于他最深刻的印象不是初遇时的砰然心动、不是缠绵到极致的欢愉,而是临死之前,关宇森居高临下看着奄奄一息的他,冷笑着甩出来的那几句话。 “你还想着穆坤?你真以为穆坤看得上你?他要是心里真有你,你觉得以他的身手,会查不到我把你关在这里?他要真想救你的话,你会现在躺在这里等死?你真以为就这么一个破仓库,几个小喽啰,他会搞不定?” “你以为自己是他心尖上的人吧?笑死我了,言幼宁,你真傻的可以。你就没发现他那串檀木手链上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么?他是不是从来不让你碰那东西?那可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 “我来告诉你吧,他每个月飞去英国,不是去公司分部视察工作,而是去看望他的未婚妻。怎么样,这样一个秘密,他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 “穆坤一开始就知道你在关家屁都不是,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地把你拎上床玩一把。你在他眼里就是个不要钱的鸭子,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 “上个月他的心上人已经查出来怀孕了,言幼宁,你知道吗?等我把你的事儿处理完了,他那头就可以摆酒结婚了。” “……” “……” 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言幼宁的额头滑落下来,浸湿了睫毛,渗进了眼睛里,刺得眼底一片火辣。 “他妈的……”言幼宁像个睁眼瞎似的扶住门框,顺着墙壁出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阵阵昏黑还没有散开,脑海中的轰鸣声随着某种莫名的规律一阵一阵地收缩,挤压得脑仁生疼。 “他妈的……” 这他妈的这叫个什么事儿,老子到底是被谁捏在手心里耍着玩呢?本来想着自己已经死了,命都没了,什么爱不爱,恨不恨的,还有什么关系?穆坤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一身轻松地跑去跟未婚妻结婚,跟自己还有个屁的关系?那一段着了魔似的旧时光,早该随着自己的死,一起消逝在了那段梦靥般的岁月里,灰飞烟灭,了无痕迹。 言幼宁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冷汗,把脑门靠在膝头不住地喘着粗气。听力慢慢恢复,他听见防盗门被拍的啪啪响,穆坤站在门外心急火燎地喊他,“言先生,言先生,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喊救护车?” 言幼宁唇边浮起苦笑。你看,即使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时候,穆坤也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周到细致的绅士。就算他是装的,也装的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原来的自己,在他面前,确实太嫩了。 这个跟头栽得不冤。 言幼宁不自觉地转过身望着门外,穆坤也已经蹲了下来,隔着一道栏杆,十分担心地望着他。还是那张脸,眉毛、眼睛、每一道线条都与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 言幼宁蓦然间心头悸痛。 “言先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