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尚未完全恢复,说话时若是情绪太激动,呼吸便会有些滞涩。 皇帝见他如此,想起他这场病,心里便越发不是滋味。 在其他儿子都在京中锦衣玉食的时候,他将这个儿子扔到了边关,且一扔就是数载。要说不后悔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最成器的一个。 尤其是于景渡病重时,他无数次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儿臣在边关这些年,早已与戍北军分不开了。他们拿儿臣与戍北军的关系做文章,想害的并非只有儿臣,还有戍北军的名声。数万将士浴血奋战数载得来的名声,他们就能这么作践吗?”于景渡说到激动处,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殿下。”一旁的黎锋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道:“殿下您莫要动气,太医说了您这些日子若是不好生将养,又要落下病根了。” 于景渡扶着黎锋的手臂起身,突然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本就一脸担心,见他跪下当即一愣,又是心疼又是惊讶。 “父皇,此事儿臣等不得,求父皇允准儿臣去见容家父子。”于景渡说罢就要朝他磕头。 皇帝一把扶住他道:“你这是做什么?朕不叫你去是怕你受累,你若想去,朕允了便是,不行让他们父子再进宫一趟也行。” “多谢父皇。”于景渡这才起身,“儿臣还是亲自去一趟大理寺吧,大理寺那地方问话总归是比宫里方便一些。” 皇帝闻言倒也没多想,毕竟有些话容家父子当着他的面肯定是不敢多说的,但若是于景渡会问,应该能多问出点东西。 “让来福陪着你吧。”皇帝道。 于景渡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朕不是不信你,而是担心将来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说三道四。”皇帝道:“让来福跟着你,他们将来想编排你也寻不到错处。” “多谢父皇。”于景渡忙朝他谢了恩。 于是,当日黄昏,于景渡便带着来福去了大理寺。 消息传到江继岩耳朵里的时候,他们人已经在路上了。 江继岩顾不上其他,当即快步去了大牢。 大牢里,容灼正围着被子哼唧,容父则在一旁拿着药膏,帮他脖子上的红疹抹药。 “快快快!开门!”江继岩人没走到就吩咐道。 狱卒忙打开牢门,立在一旁候着。 江继岩进去后打量了容灼一会儿,表情有些无奈。 容灼如今穿着一身大理寺牢房标配的灰布棉袍,头发因为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所以弄得乱糟糟的,露出来的脖颈和脸颊上,都有红色的疹子,也不知是被什么叮咬了还是轻微过敏。 “你这头发要不……”江继岩说着便想伸手帮他顺顺乱糟糟的头发。 “你干什么?”容灼忙往后躲了躲。 “殿下来了。”江继岩道。 “哪个殿下?”容灼问。 “还能有哪个殿下?” 自然是宴王殿下! 容灼一怔,“他不是刚醒吗?这会儿不应该在床上躺着?” “谁知道发的什么疯。”江继岩说着还想去帮容灼把头发弄好。 “你干什么?”容灼嫌弃地躲开他的手。 “没事。”江继岩自然不能说怕宴王见了容灼这模样生气,朝自己撒气。 毕竟人是经过他的手进来的,哪怕他只是奉命行事,多少也要承担一点怒火。 “江少卿,宴王殿下要见我们吗?”容庆淮问道。 “是,不过陛下身边的来福公公也跟着一起来的。”江继岩忙道:“一会儿你们见了殿下一定要注意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好好想想。” 容庆淮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忙点了点头。 容灼则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走神。 “江少卿,陛下派了身边的人跟着宴王殿下,是不放心,想试探他吗?”容庆淮又问。 “不好说,也可能是保护殿下,免得将来旁人拿他私自来见你们的事情做文章。”江继岩道。 毕竟,来福是皇帝身边最有面子的内侍,通常情况下,皇帝不会轻易指使他跟着旁人。 所以能让来福跟在身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昭示了皇帝的恩宠。 “我得先出去了。”江继岩说罢又看了一眼容灼,还是有种想给他梳梳头的冲动,不然以对方这副狼狈样子见到宴王殿下,殿下多半是要心疼的。 其实容灼和容父在这大牢里已经算是颇得江继岩照顾了。 但大牢毕竟是大牢,再怎么照顾在里头也不可能像外头那么舒坦。 这不容灼住了才一日,就已经把自己搞得跟个老囚犯似的了。 江继岩过来报了个信就溜了。 不一会儿工夫,便有人来将容家父子二人带了出去。 容灼一路上老老实实跟着狱卒,也不敢多说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