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那是他从寻欢楼里带出来的。 看着那枝风干了的月季,他便不由想起了小纨绔第一次拿着花出现在他门口时的样子。彼时少年漂亮的脸上,挂着坦然又恣意的笑,看向他的目光清澈又明亮。 “殿下,容小公子兴许……” “不必再说了。”于景渡抬手打断他,“也别让人去烦他。” “是。”黎锋忙应是。 “去告诉江继岩,今日可以动手了。”于景渡道。 “是。”黎锋一喜,“此番定要好好给那位一个教训。” “六弟这蠢脑子,只怕吃再多的亏,也不会长记性。”于景渡冷笑道:“此番就当是还他在江家别苑里那一遭。” 想起那晚被月季花刺扎的满身是伤的容灼,于景渡目光中不由泛起了一丝冷厉。 这日,容灼过得依旧无比艰难。 课堂上夫子一张嘴他就开始犯困,起先还能勉强撑着,到了后来索性就直接伏案睡了过去。 夫子叫了他两回,但效果并不理想,后来就随他去了。 知道下课后,容灼才被人轻轻拍醒。 “容小公子,下学了。”有人朝他道。 容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叫醒自己的人是周丰。 “怎么又是你?”容灼揉了揉眼睛问道。 他这会儿刚睡醒,说话完全没过脑子,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周丰闻言颇为尴尬,忙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似乎是怕对方得知自己私下结交过容灼会不高兴。不过这小厮却没回应他的目光,只一直盯着容灼看。 容灼睡觉时脸压在衣袖上,留下了一道印子。 他皮肤本就白皙,稍有压痕便极为显眼,令人看了就觉得有些疼。 容灼顺着周丰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周丰身边的小厮又换了人。 不过这次不是换了新人,而是换成了上次诗会时跟着的那个。 “咦?”容灼笑道:“你这小厮又换回来了?” “呵呵,是啊。”周丰尴尬一笑,又问道:“中午容小公子可否赏脸,咱们一起用个饭。” 容灼原想推脱,又觉得自己一直拒绝对方不大礼貌。 反正在他看来这个周丰也没什么背景,两人就算走得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念及此,容灼便勉强同意了。 周丰做主在国子学附近寻了个馆子。 那馆子虽不及江月斋,但看着倒也雅致。 容灼还记着周丰当场戳破他的事儿呢,因此一直不大想和周丰说话。 但周丰却丝毫不介意他这态度,倒是颇为主动。 “对了,我今日倒是听了一件宫里头的事儿,不知道容小公子是否感兴趣。”周丰问道。 “宫里头的事儿随便说不犯法吧?”容灼忙问。 他平日里和段峥那帮人口无遮拦也就罢了,他们和段峥熟,所以还算值得信任。 但周丰不同,容灼可不敢随随便便跟他议论宫中的事儿。 “我朝又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你怕什么?”周丰失笑道。 “我也没怕,那你说吧。” 周丰朝他身边凑了凑,问道:“还记得大理寺那场火吗?” “记得。”容灼一怔,抬眼看向他,“破案了?” “算是吧。”周丰道:“我今日来国子学的路上听人议论,说大理寺的人在大火现场找到了凶手留下的东西,然后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东西的出处,最后你猜怎么着?” “那东西是谁的?”容灼问。 “是六殿下养着的人。” 容灼闻言大惊,没想到这事儿竟还能牵扯到六殿下。 他一直以为大理寺那场大火是江继岩为了帮青石死遁而放的,万万没想到事情会牵扯到六皇子身上。 难道……是江继岩栽赃嫁祸给六皇子了? 还是说事情另有隐情? 容灼心念急转,总觉得此事不大正常。 随后,他很快想起来先前花姐朝他说过的话,六殿下是太子的人啊。 所以这次六殿下出事,严格来说太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这么一想,容灼便稍稍有了点情绪。 若此事真有隐情,那江继岩他们要对付的可能不是六殿下,而是太子。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