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峥简明扼要地朝她说了来意,花姐才意识到事情远比暗卫传达的更为离谱。 外人不知道,她早年得过于景渡的恩惠,两人表面看起来毫无交集,实际上却是过命的交情。 否则于景渡私自回京,也不会选择在她这里落脚。 她没想到的是,那位号称杀人不眨眼的宴王殿下,今日竟会被眼前这少年当成了小倌。 偏偏她得了暗卫的吩咐,为了不将事情闹大,还得替对方圆这个谎。 “哈哈,容公子好眼光啊。”花姐笑道。 “也不是……”容灼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闭了嘴。 “你开个价吧,我表弟先包他一年,这一年里别让他再接客了,只能伺候我表弟。”段峥道。 容灼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还不能反驳。 “呵呵。”花姐干笑两声,真怕躲在暗处的暗卫会直接把段峥的脖子扭断。 “那个……他在楼里本也不大应酬,容公子不必多付银子了,就当是您的包年贵宾附赠的吧。”花姐道。 她这么说,是为了不让两人起疑。尤其是段峥,他经常来花楼,很多小倌儿他都认识,只有说于景渡不常露面,才不会引起段峥的怀疑。 “这样啊……”容灼恍然道:“我看他那性子,估计在花楼里就不怎么吃得开。” 花姐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你可赶紧闭嘴吧,把人气急了你小命不保,我还得替你善后。 可容灼偏偏不知收敛,又道:“劳烦您知会他一句,就说往后得了空我会经常来看他的。” “呵呵。”花姐露出一个毫无破绽地笑容,心里却暗暗叫苦。 两人见事情说定了,便也没再继续逗留。 今日出了这档子事,谁也没了喝酒的心思。 “对了。”容灼刚跟着段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朝花姐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花姐刚收起的笑容立刻又堆了起来,硬着头皮道:“叫……青那个……石。” 他们这里的小倌儿名字都是青打头,她一时之间想不出别的名字,目光落在地砖上便随口说了个青石。 “这名字……有意思。”容灼说罢便跟着段峥走了。 花姐一直将他送出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楼上。 于景渡已经等来了他要等的那位江公子,但他此刻没什么心情理人。 所以江继岩只能立在旁边候着,不敢轻易出声去触这位的霉头。 今日他临时有事耽搁了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工夫,谁能想到竟发生了这么多意外? 江继岩这会儿可谓是有苦说不出,生怕于景渡将一肚子邪火冲着他。 没一会儿工夫,暗卫便上来了,说花姐那边已经处理妥当。 “人呢?”于景渡问道。 “已经离开了寻欢楼,有人继续盯着呢。”暗卫道。 于景渡挑了挑眉,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了门口一袭红袍的少年身上。 这会儿夜深了,街边的灯笼照出暖色的光晕,将少年的脸衬得有些红,一眼看去像是先前的药力尚未褪去一般。 但此刻他的举止早已恢复如常,再也没了先前那副委屈又无措的模样。 “说吧。”于景渡淡淡开口。 暗卫当即把在楼下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于景渡。甚至还不忘将容灼的举止神态,都一并朝于景渡描述了一番。 于景渡在听到暗卫说对方往后会常来看他时,表情十分复杂。 一旁的江继岩则险些笑出来,被于景渡一个眼刀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 “他是哪家的纨绔?”于景渡冷声问道。 “容家的,叫容灼。”暗卫答道。 于景渡一怔,看向暗卫,“他就是容灼?” “是。”暗卫答道:“跟着他同来的是他母舅家的表兄,叫段峥,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弟。” “容灼?”一旁的江继岩插嘴道,“黎锋今日弄来的那份名单里,是不是就有他的名字?这少年是大儒季修年的得意门生,他不是……四公子要笼络的人吗?” 朝中谁不知道太子殿下自诩清正高洁,交朋友都只选有才学,品性好的人。 怎么这次选中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物,不仅来逛花楼,还要替人赎身呢! 赎的还是…… 于景渡将目光再次转向桌上那装着金叶子的荷包上,面上现出一抹冷笑。 他这次回京城还真是收获不小,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变得很有趣。 “公子,要不要我着人去查一查他?”江继岩道。 “不必。”于景渡将那袋金叶子拎起来掂了掂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