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本呓语集最近俨然成了我的福音书。 你在风雨中奔跑 双手紧握战斧 那利刃从未砍向你的敌人 而是那嫩绿的生长 那翻飞的翅膀 还有那身边敞开的宽广 你爱这个世界 却杀死身边的一切 你明明无耻 却又那样无辜 你睁大双眼 怪这个畸形的世界 而世界 就这样消失在你眼前 我却爱你 爱你的无耻 竟能如此无辜 ——毕柯诗选(第一章?无耻之徒) 老毕这骚人。我合上诗集,坐在沙发里,总觉得懂了几分,又似懂非懂。他想告诉我什么? 我拿出电话,盯着通讯录看了很久,才终于拨通了左宁的电话,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他显然有些惊讶,说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都。我说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他说我猜你是想让我过去陪你睡觉对吗?我有些尴尬,他这么坦然,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差不多吧,你想过来吗? 他没说话。我叹气,说不想来也没事,叔叔就是有点…… 他好像微微抽了口气,这都能让我听清,信号真他妈好。 我知道他不一定还相信我说的话,在经历了这么多荒唐的事情之后,而且很大一部分程度上讲,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我抬起头,镜子里浮现出一个已入中年令人厌恶的男人:他自私,多疑,急于否定一切;他尖酸,刻薄,还时常发出下流的叹息。 我就是这个男人。 我想陆迟说的不假,在从前那些甜言蜜语从未吝啬过的日子里,我不过是一个感情骗子罢了,那时谎话张口即来,如同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寻常,而如今撕下了伪装才发现,真正想说的话,总是如此难以启齿。 有点……想你了。我说。 “这么晚了。”他的语气依旧淡然,像是不愿失去某种尚存的尊严,“打算给多少?” 我一愣,然而立刻便反应过来,嗓子发苦,说你想要多少?他想了想说,上次一千八,这次怎么说也得两千吧。我说两千太少了,两千五吧。他表示同意:我现在打车过来。 然后我们像过去七百多天一样,相拥,结合,从前我只喜欢后位,今天却坚持与他正面相对,而他似乎很不愿直视我的眼睛,无论我怎么坚持,他都偏过头,盯着床头的台灯,终于,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我懊恼地瘫软下去,再没了半点兴致。他推开我,依旧很淡然:结束了吗?我去洗澡。 我一拳砸在床头那盏彩色玻璃台灯上,满腔无名火,不知道朝哪儿发泄,而他早已翻身下床,浴室里流水潺潺。 不过是场发泄罢了。我安慰自己,又不是真的阳痿了。 中年人时起时落,看得淡点比较好。或许该买点药,伟哥之类的,墙上的挂钟建议我。 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在沙发里震动起来,鬼使神差般的,我竟然拿起来按下了接听。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几分惊喜,然而立刻又沉了下去,“你爸说他错了,不该打你。” 终于?我一时无言。 “你说句话行不行,妈求你了……”女人很执着,“你爸想通了已经,他不介意你是……那个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