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六的从屋子里往外拎箱子扛包袱。不像兵,倒像土匪。而少爷伏在顾团长的背上,像个苍白的人偶,眼神是虚的,目光是直的。 汽车夫无端的怕了。眼看有人已经张罗着要去牵马,他一步一步的退出院门,悄悄的躲到了黑暗中。 后来,顾团长带着少爷上了马,少爷像个傻子似的,头发乱了,一只皮鞋的鞋带也松了,向下垂了老长;顾团长只用一条手臂,便把他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 汽车夫睁着眼睛张着嘴,一声不敢出。直到这些人都打马走远了,他才屏着呼吸跑出了胡同。茫茫然的,他认定这是出了大事。顾团长他不敢拦,于是他决定去找霍家大爷。好端端的,少爷怎么就和顾团长半夜出城了呢? 71、缘尽 汽车夫一路跑了个死去活来,及至进了霍府大门时,他已经快要把心从喉咙里喘出来。手扶着膝盖在大门里弯腰站定了,他虽然是急,但没有急成失心疯。他父亲是汽车夫,他也是汽车夫,在宅门里干久了,他虽然年纪轻,但是天生的具有某种常识。少爷不是好走,顾团长也不是好逃,所以他不能声张,得管住自己的舌头。 龇牙咧嘴的抬了头,他一边喘一边继续向前走。让他直接去找霍家大爷说话,他是不敢的;退一步看,有事似乎对秘书长说更合适,可少爷又和秘书长是一对常年的冤家。顶着一头热汗走到了后头的小楼前,他忽然瞧见了副官长! 连滚带爬的快跑几步,他一把揪住了元满的衣袖。元满犯了困,本是想要出楼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冷不防的又见了白家人,他不由得皱了眉:“干什么?” 汽车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呼出了言语:“副官长,我们少爷被顾团长带走了!” 元满眨巴眨巴眼睛:“顾团长不是在后头关着呢吗?” 这一句话,问出了汽车夫所有的恐慌,甚至让他带出了哭腔:“顾团长……杀人了!” 当汽车夫把事实原原本本的叙述完毕之后,元满的面孔褪了血色。新鲜空气是不用呼吸了,他的脑子里拉起了响彻全城的警铃。甩开汽车夫进了楼,他一路咚咚咚的冲入了客厅。马从戎坐在沙发上,正在一脸倦容的喝咖啡。冷不防的受了惊动,他抬头望向元满,很不客气的训斥道:“大半夜的,胡跑什么?” 元满的脸上现出了哭相:“秘书长,你救救我。我把大帅交待给我的事儿办坏了!” 马从戎不明所以的微微一歪头:“什么意思?” 元满压低声音,喘息着说出了话:“顾团长杀了卫兵,逃了。” 马从戎一扬头:“哦……” 随即,元满继续说道:“他不但逃,还顺带着把白少爷也给拐走了!” 马从戎一睁眼睛:“嗯?” 伸手把咖啡杯子往茶几上一顿,马从戎一跃而起:“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 元满一跺脚,成了个哭哭咧咧的大男孩子:“白家汽车夫说的,他们都已经出城了……” 马从戎垂下眼帘,盯着地毯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最后迈步走向门口,他且行且道:“这是大事,我不能做主,得去请示大爷。” 元满立刻跟上了他:“大爷还没醒呢!” 马从戎一甩袖子,开始往楼上跑。元满落了后,抬头向上望时,他只看到了秘书长的长袍一角在楼梯口一闪。 马从戎的步伐虽急,可是急而不乱,推门进了霍相贞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