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很滥,下三滥的滥。 大哥不在家,他越发的不知道应该怎样拯救自己了。于是他起了身往外走,一直走去了八大胡同,去见了他的老姐姐。 他的心病,对老姐姐也不能说,可是老姐姐至少可以语笑嫣然的给予他一点温暖。拿钱买来的温暖也是温暖,妓院总比他那个坟墓似的家更强。 如此直过了一个多礼拜,这天晚上他换了一家小班,懒洋洋的躺在屋子里和姑娘厮混。正是醉生梦死之际,窗外忽然响起了娘姨的惊呼,随即房门一开,一个戎装笔挺的大个子闯了进来。 烟榻上的白摩尼朦朦胧胧的抬了头,紧接着猛然睁大了双眼——顾承喜! 顾承喜带着一身凉气,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摁着腰间的武装带。将烟榻上的白摩尼和姑娘看清之后,他向前走了两步。屋子小,他腿长,简直不够他走的。停在烟榻前弯了腰,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白少爷,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白摩尼本是个慵懒的状态,如今近距离的正视了他,头脸瞬间涨成了通红,嘴唇也颤抖着乱了言语:“说?说什么?不说!” 顾承喜伸手握住了他的一条细胳膊,一言不发的把他拽起了身。然后扯着他的脚踝蹲下了,顾承喜拎起榻下皮鞋,不由分说的套上了他的脚。三下五除二的系好鞋带,他一挺身站起来,几乎是把白摩尼拎下了烟榻。 他们向外一路出了屋子,出了院门,又出了胡同。白摩尼一边踉跄的跟着他走,一边沉默的拼命挣扎反抗。可顾承喜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握着他的胳膊,攥到他的骨头。双方撕撕扯扯的走到了一处僻静地方,顾承喜终于松了手。 高高大大的站到了白摩尼面前,顾承喜开了口:“去了你家好几次,每次都找不到你。” 白摩尼扭开了脸,抵挡不住他的目光:“找我干什么?” 顾承喜反问道:“你说呢?那天你像个疯子似的就跑出去了,我能不惦记你吗?我能不找你吗?” 白摩尼又冷又苦的笑了一声:“不用找了。往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顾承喜拔出腰间手枪,随即拉起了白摩尼的手,将手枪放到了他的掌中:“白少爷,你要是心里实在过不去那个坎儿,实在是觉得我活着碍了你的眼,那我把枪给你,你毙了我吧。你要是下不了手,你发句话,我自己另找个地方吃枪子。” 白摩尼依然扭着头,不知是在忍着什么情绪,忍得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呼吸都暂时停止了。 顾承喜又说了一句:“我听你的,我没怨言。” 白摩尼急促的呼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将手枪狠命的掼向了地面:“我杀你干什么?”他带着哭腔开了口:“我不杀人,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找我了,我——我——” 他哽住了,一双眼睛含着泪盯了顾承喜,他费了天大的力气才又说出了下文:“我见了你就不痛快,你别惹我行不行?你走吧,赶紧走吧!” 顾承喜缓缓俯身捡起了手枪,手枪比平时轻,因为没上子弹。把手枪插回皮套里,他仿佛很虚弱似的转了身,一步一步的往远走了。 顾承喜并没有当真离开白摩尼。从这天起,白摩尼在各种游戏场合里,总能有意无意的和他相遇。 他不说话,只做事,做的都是小事,白摩尼坐了,他送茶;白摩尼走了,他开门。一天中午变了天,白摩尼从公园里冒雨往外跑,要坐汽车回家。他往外跑,顾承喜举着一把黑伞往里进。不声不响的拦住了他。顾承喜把伞往他手里一塞,随即转身便走。白摩尼很意外的接了伞,抬头再去找他的背影,只见他单手摁着头上军帽,已经被越来越急的风雨浇成了落汤鸡。 白摩尼起了怜悯心。他认为顾承喜是真的爱上了自己,而且,爱得真可怜。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