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汉子大吼一声,双目通红,齐齐冲锋,这声势是怎样? 就像几百头发狂的公牛,急急撞来! 那门,瞬间碎成木片。那墙,几个呼吸间,四面八方同时倒地,扬起了好大一片灰尘。 许若雪娇叱一声,竟抢先向前,手中剑鞘舞出万点青梅。数声闷响,冲在最前的数名汉子齐齐倒地。 可这,竟丝毫阻止不了疯狂的人! 小道士目瞪口呆!他经历过数次生死,可这一次,他竟止不住地身子微微发抖! 他万万想不到,这些原本善良的百姓,在陷入狂热时,竟能迸发出如此巨大的威力! 这样绝对不行! 就算许若雪剑法天下第一,在这等狭小的空间内,又不敢放手杀人,面对疯狂到不计生死的数百人,她必输无疑。 真到了生死关头,以这女侠的脾气,她必会拔剑。到时就算两人杀出重围,那又如何?身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就是小道士想要的吗? 危急关头,小道士闭上眼。 他不看。 双手拢在嘴边,小道士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喊道:“李半仙,若非顾及乡民安危,谁肯将自己置于死地?” 说这话时,数十乡民已冲到他身边,无数的拳头已向她砸去。 可他不管,继续撕心裂肺地喊道:“李半仙,你作贼心虚,才会激怒乡民,意图杀人灭口。有本事,你将法会继续下去。” 说这话时,许若雪已闪到他身边,身形晃动间,只听无数声闷响,冲上来的乡民又齐齐惨叫着倒地。那情形,就像巨浪咆哮着扑上悬崖,然后再迸得粉碎。 他还是不顾,依旧嘶力竭地喊道:“李半仙,我俩已绝逃不出去。你若真有本事,就叫乡民停下。若法会平安,事后任杀任剐,我等绝无二话。可你不敢,只敢借这机会,中止这法会,好逃过这一劫!” 说这话时,许若雪痛叫两声,却是扑上来的人实在太多,她实在无法一一击退,只能以自己的身,为自己的夫君,硬生生地挡了两拳。 许若雪盛怒,她终忍不住,“铮”一声,血海剑出鞘。剑光连闪,数名愚民惨叫着后退,身上鲜血直流,已是受了伤。 可这血,却如往火上浇了一桶油,竟让那怒火烧地更旺。 没人后退,没有一个人后退,哪怕这短短的一会,已有数十人倒地,十数人轻伤,数人中剑,可,依旧没人后退!个个照样红着眼,嘴里大叫着,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杀了他们,杀杀杀,剁成碎肉。” “怕个球,有神仙的仙符在,谁都死不了,前面的快冲啊。” “就算死了,也是荣幸。死后投胎,一定富贵。” 听着这声声大喊,再受手中血海剑的杀气一激,许若雪双眼就是一红,就要大开杀戒。可最后关头,她竟生生忍下了。 她知道,真要杀光这些乡民,她夫君定然不会原谅她。如此逃得了一命,又有什么用? 小道士依旧无视近在咫尺的这一切,他闭着眼,还在大叫。他叫得如此用力,不过区区几句话,他的喉咙就已疼痛欲裂。 所以,任凭全场喧嚣连天,他说的话还是声声入耳,每个人都能听得清。 于是,全场大哗! 除了那些最狂热的信徒,凡稍有一分理智的人,无不觉得,这几句话实在说的在理,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有些人便信了,更多的人怀疑了。他们议论纷纷,看李半仙的眼神不再炽热,不再执迷。 听到这阵阵议论声,小道士知道,生死就在此刻! 他竭尽全力地最后喊道:“李半仙,你不敢!你这骗子,你这卑鄙小人。枉百姓们如此信你,为你供上一切,可你怎么对待他们?你不光骗光他们的钱财,还欺辱他们的妻女。你禽兽不如,你罪该万死!” 说到最后的死字时,小道士的声音竟完全嘶哑,竟至发不了声! 他,尽力了。 他的努力,起了神效。 他成功地激起了乡民们的怒火。让他们终想起了自己付出去的一切,想起了暗地里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想起了埋在心底深处始终不曾退却的那些怀疑。 于是他们叫道:“那人说得对,是骡子还是马,拿出来溜溜便是!这么急着杀人做什么?” “谁会那么傻,这般不要命地说出些没影子的话。反正又跑不掉,让他俩多活个片刻又能怎样?” “说了是佑福法会,还要当众杀人,这是什么道理?不怕得罪了神仙,惹怒了祖宗?” 然后更多人叫着:“放过他俩,不许杀人。”甚至有些人冲了过来,意图阻止那群疯狂的信徒。 见此情形,李半仙长叹一声,他自知,大势已去! 自己煽动乡民杀人,不但可灭口,更可寻个“法会死人,是大不祥,只能延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