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闷。 崔嬷嬷迟疑道:“这您可当心着,毕竟您和三公子……”她语中一顿,掩下了那些胡大娘子心知肚明的话,直接又说,“奴婢怕四公子要吃亏。” 胡大娘子静默了半晌,忽地笑了声:“这事多讽刺啊。” 崔嬷嬷一愣。 胡大娘子缓缓摇头:“我是怎么待裴砚的,我心里最清楚,我恨他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他一辈子闷闷不乐,又或者早点死了,才能解我心里对他生母的恨。可如今为四郎打算起来……我竟一点都不觉得他会算计四郎。” 崔嬷嬷听得讶然,望着胡大娘子,不知该说点什么。 胡大娘子自己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她这么想,便说明在她心里,裴砚竟是个敞亮的人。可若裴砚是敞亮的那一个,难不成从前行事阴暗的竟然是她? 自然不是! 她心里的恨有理有据,倘若裴砚的生母在,她自然会跟她算账。如今做母亲的没了,母债子偿也理所当然,谁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 京中,太子在六月中旬接到去行宫见驾的圣旨,当晚就策马出宫,马不停蹄地赶往行宫。 如此到行宫时也就是次日傍晚,太子入殿时皇帝刚用完膳,听闻他这会儿到了,不由叹了声:“好快。” 来得这样急,可见这几个月太子有多紧张。他身为人父想磨炼他,却实在没想让他如此提心吊胆。 皇帝于是又着人传了膳,也不提是专为太子备的,就跟太子说自己也还没用。是以待太子入殿后,父子两个便一起坐到了膳桌边,太子的确是饿了,皇帝则只是假模假式地吃些,倒是给太子夹菜的时候更多。 皇帝一壁看着他吃,一壁语重心长地夸赞:“京中卫戍的事,你办得不错,这等大权的确不该落在励王手里。你递上来的几个人选,也很像样。” 太子闻言颔首:“这件事上,裴砚出力颇多。” “裴砚?”皇帝听到这个姓就猜到是谁,“定国公府的?” “是,定国公三子。去年校考进东宫做了侍中,办事很妥帖。”他的话到此即止,绝口没提裴砚猜到了先前种种皆是对他的磨炼。若放在从前,他与父亲本是无话不谈的,现下却明白在父亲眼里,这些话大概不说更好,倘使他说了,只是个好儿子,若不说,才是个能分清轻重的好太子。 皇帝点点头:“你已在储位上,该有自己的亲信。既觉得他好,就重用他。等来日他若能金榜题名,也不妨给个正经的官位,让他办些实差。” “诺。”太子垂眸,心里却将裴砚正在办的“实差”也忍住了。 京中皇宫。 裴砚虽知太子去了行宫,自己还是按时进了东宫的门。因为暗查励王的事近来刚有了点眉目,他每日都得在东宫坐镇才好。 励王行事很谨慎,这点“眉目”还是宗亲露出来的——翰林院里叫卫子安的那个,家里的爵位虽已经很不入流,但好歹还算皇亲国戚,早两年便借着这点血脉攀上了励王这棵大树。卫子安原也是个有本事的,尚未及冠就已高中,又在翰林院当差多年,文采斐然,人脉也广。 只是,这人有一点不好,就是爱抽烟。二尺长的那种烟斗子填上烟丝,他能吞云吐雾地过上半日,把屋里抽得跟仙境似的。 这本也没什么,人活一世,谁还没点爱好呢?只是他平日里将这爱好彰显得过于明显,同僚中有不少都知道,若有人求他办事,就会投其所好。他自己也很为此痴迷,有时若得知哪儿有一块上好的烟丝,他便会绞尽脑汁地想给它弄来。 裴砚打听到他这个毛病,就投其所好地为他做了个“饵”——早在一个月前,他就与太子求了块烟丝。那烟丝是稀世罕见的珍品,就那么一个一寸见方的小方块,据说便值二十倍大小的黄金。 但太子不好这口,打从东西贡进来就压在库里收着。同样的东西除了太子这儿有一块,大概也就天子御库里还能见着了。 这么好的东西,卫子安可想而知是喜欢的。只不过,这东西怎么用还有讲究,直接送到人家府上自然不行——太子和励王互相不对付的事人尽皆知,卫子安作为励王的亲信又不是个傻子,哪能收太子这样的礼呢?就算真厚着脸皮收了,也什么都不会告诉太子的。 所以这一个月里,裴砚都在忙着“洗”这块烟丝。 他先是找了个在太子跟前当差的,让他将这东西拿去了赌坊里,只跟旁人说这是太子赏的。在赌桌上说明这东西有多稀罕,再把它输出去,它就光明正大地留到了宫外。 但其实,将它赢走的那人也是太子的人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