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尽力地思索起了“叫水煮鱼为什么要躲他”的问题,想了半天,不确信道:“你怕我跟你抢鱼吃?” “啊?”楚沁愣了,“不是……” “那你躲我干嘛?”裴砚愈发不懂了。 楚沁被他整不会了,全未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她哑哑道:“哪有……哪有内宅女眷这样叫膳的呢?” 裴砚更迷茫了:“那条鱼很贵?” 水煮鱼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菜,用不上什么稀世罕见的名贵鱼吧? 楚沁完完全全地傻了。她发现自己小心翼翼忍了一辈子的事情他竟然根本不知情,她明明在为那件事躲着他,现在却要从头开始给他讲缘故。 这个“从头”,是从高祖皇帝那会儿开始讲,实在是说来话长。 楚沁深呼吸,耐着性子娓娓道来,从高祖皇帝厉行节俭、京中各府上行下效开始说,一直说到了内宅女眷们如何恪守规矩,如何“洁身自好”,又为何学着“无欲无求”,是以尽力地只喜清淡,不碰辛辣之物。 裴砚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这些故事,越听脸色越复杂,等她全然说完,他一脸无语地道:“这完全没道理。”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反问:“高祖皇帝那时是立国之初,国库空虚,节俭是应当的,可现下日子过好了,何苦还要这样为难自己?若说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又凭什么男人们早就不顾了,唯独女眷们越守越紧?你说是因为要学佛门里清心寡欲让自己心善,但怎的不吃辣就心善了?横竖也说不通。” 楚沁仍自蹲在他身边,仰面望着他那满面的费解,认同地点点头:“我也知说不通,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可规矩就是这样的,京中各家基本都是这样,我们从小就被这样教导,三郎要我怎么办呢?” 裴砚烦躁地摇头:“咱们家不这样。”他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就觉话有歧义,怕日后会坑了她,便严谨地改口,“……咱们睦园不这样。我不会因为你吃口辣就觉得不好,也不会因为你天天吃斋念佛就觉得你是个圣人。你想吃什么便大大方方地吃,躲什么躲。” 他的口吻里犹带着气,却莫名让楚沁听得痛快。 她无声地笑笑,直言提醒他:“我若因此被旁人议论,对三郎的名声可也不好。” 裴砚眉心皱得更紧:“谁这么爱嚼舌根,咱们就少理他。”他边说边看了看她,她面上挂着明亮的笑容,却让他心底一声叹息。 这都是什么破规矩。 他常觉得自己过得艰难,可这世道,还是女人更难一些。 他油然而生一股挫败。他那么期待有一个家,却没想到在自己家里让自己的妻子过成这个样子。 然后他不知怎的就又伸出了手,唏嘘地抚在楚沁的刘海上。 原本好端端蹲在那儿地楚沁一下子弹起来:“你做什么!”她实在不适应这种相处,他一这样她就浑身别扭,连头皮都发麻,“好好说话呢!你……你别动手动脚!” 她气得像一只炸毛的猫。裴砚哑然看她一眼,心说不至于吧? 他就摸了摸她的额头,被她说得好像他非礼她一样,新婚圆房时也没见她这样。 裴砚既不理解又觉好笑,沉思一瞬便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整以暇地抬起手,故意抚在她额上。 楚沁满目惊悚,触电般地往后躲去,局促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你你你你烦不烦?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裴砚含笑点头:“是啊。” “……”楚沁哑口无言。 他竟然承认?他怎么是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她以前没觉得啊! 可她还真拿他没办法。 裴砚上前一步,愈发得寸进尺地“动手动脚”起来。他又摸摸她的额头,再以手指抚过她的鼻尖,本是想看她炸毛,可她竟然一整个傻住了,就那么直愣愣盯着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哈哈哈哈。”裴砚笑出声,俯首凑得更近了点,“至于吗?” 楚沁连后颈都变得僵硬:“你正经点。” “又没有外人。”他笑意未减。 ——又没有外人。 这五个字在楚沁心弦上一击,带来一种奇妙的感触。 这话她上辈子倒是听过的,也是在她母亲离世的时候,他屏退下人跟她说:“又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