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发梢披落下来,青丝如墨,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蜿蜒绵亘,衬得那肌骨匀称的后背尤为健美。 “三郎永远在我心里,不用时刻挂在嘴边。”她抓起衣裙穿好,擦干被热气熏染的额发,见他还低头忙活着,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查看。 待看清他在做什么后,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他娴熟地打了个结,低头咬断线头,将手中的针插回到线团上,没好气道:“有那么好笑?” “我第一次见男人缝衣服……”她望着那工整如方阵般的针脚,笑地直揉肚子,“竟然还缝得这么好……” 方才宽衣时不慎将一侧衣带扯掉了,故意当着她的面缝补,倒不是为了炫技,而是想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赈济灾荒谈何容易?可那是个无底洞呀,他看着底下官员呈上来的骇人数字,一度希望自己不识数。 且不说别的地方,光本郡今秋就有四个县几乎颗粒无收。 雍伯余过境时痛快地斩了一波贪官,以至于地方上秩序混乱,盗贼横生暴民四起。 他好容易收拾了那副烂摊子,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捡了大便宜…… 果然,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一般,缠着他问这问那。 他少年从军,刚入伍时整天操练,衣服鞋袜容易磨损。服侍他的宋友安可不会干这个,军中又无针线娘子,新兵们都是自己料理,他只得借来针线跟人学缝补。 也就苦了前两年,军阶越来越高后,身边杂事儿都有专人帮着打理,只是养成了习惯,所以行囊里还是备着针线等物品。 怀真听到这些,心中五味杂陈。 别人的少年时期瑰丽多彩意气风发,可他却只有黯淡苦涩的记忆。 她起身拿过棉帕,跪在他身旁为他擦拭发梢。拢起发丝后,肌肤上纵横的旧伤映入眼帘,她眼眶一热不敢再看。 “怎么不说话了?”谢珺转过头,见她眼角微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以为她在担忧灾情,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入怀,语重心长道:“好了,我就跟你交底吧,如今只能寄望于朝廷了。等燕王整顿好朝纲,或许会想起我们,招降的时候,我将这边的灾情奏报呈送给他,看他如何处置。” 怀真靠在他臂弯,微仰着头道:“若他置之不理呢?” “那我……”他扶了扶额,苦笑道:“我不想对你说那句话,也不想走到那一天。” 怀真紧紧抱住他道:“我知道,真要到了走投无路之时,你只能效仿雍伯余揭竿而起了。别怕,三郎,我在呢,我们一起共渡难关,绝不会到那一步的。” 她温软的小脸依偎在他胸膛,娇甜的嗓音如同清泉般,涓涓流进心田。 雍伯余的路走不通的。他这两年困守雍州,原本并无反攻的胜算,奈何朝廷内忧外患举棋不定,这才让他钻了空子。可是一旦各地群起而攻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心里想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在你面前,真是无处遁形。”他收紧双臂揽住他,嘴里像是抱怨,脸上却流露出迷醉的幸福笑容,“你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的,泱泱,你是我的主心骨。” “少恭维我,”她用鼻尖在他胸膛蹭了蹭,娇嗔道:“我可没那本事。” “你的本事大了去,”他痒地往后缩了缩,笑道:“轻易就能把我治得服服帖帖。” 怀真醒来时,天已大亮,睁眼就看到董飞銮坐在榻前,笑吟吟地望着她。 “你要降格做我的陪寝婢女吗?”她揉了揉眼睛道。 “怀真,你有没有发现,你一天比一天起得早了。”董飞銮兴奋道,“现在才巳时三刻。” 怀真拉起被子蒙住了脸,闷声道:“你这是变着法子来羞我。” 董飞銮笑着拉开,凑到她耳畔问道:“昨夜有用我教的法子吗?是不是神清气爽,丝毫不觉疲惫?” 怀真顿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羞涩道:“嗯!” 董飞銮连忙问道:“我的书……参详地如何了?” 怀真一骨碌翻身坐起,惊讶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不是来催你还书,”董飞銮道:“就是随口问问。” 怀真拍了拍脑袋道:“昨晚昏头昏脑,竟然忘了看。”她记得出去沐浴时怕收拾床榻的婢女发现,就顺手放在榻下了,结果一转头竟然看到好端端摆在枕头后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