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做不动伞了。 现在想想我似乎一辈子都在做伞,可我后来再也没有遇见过她。 可能她觉得这个地方让她伤心,所以再没来过。 她叫白晓蝶,小白是她、小蝶也是她。 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那天我咳嗽的厉害,去了医院。 医生说是肺炎,让我戒烟。 我却想着不如早点死了算了,在走廊里吸烟被护士教训了。 说我为老不尊,我走去了一楼那里还有医生。 我就去了住院部,在住院部的小花坛前我再一次见到了她。 当时我就掐灭了烟,我想过无数种相遇。 但从未想过是这样,她在亭子里坐着轮椅。 身边是一个和她长的很像的小女孩,女孩二十多推着她。 轮椅上的就是她,我连忙上前询问。 但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我说她叫白晓蝶。 二十多岁的是她孙女,点着脑袋说自己奶奶就叫白晓蝶。 但她却不认得我,一个劲的摇头。 小女孩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她奶奶的街坊。 以前一起上过私塾,一起卖过雨伞。 当然没敢说一起谈过恋爱,就差上门提亲了。 那天是她孙女和我说的话,说奶奶心脏不好、而且有些健忘。 说下个星期有个手术,但手术风险很大。 我光说话觉得不是特别好意思,就请她们喝了咖啡。 咖啡那东西我哪里懂,女孩子就帮我们点了。 女孩子自己点了咖啡,给我们两个各点了一杯柠檬水。 她说奶奶就爱喝带蜂蜜的柠檬水,这两把小伞就是当时柠檬水上的装饰。 她一把,我一把。 那天我知道了她结了婚,生了好几个孩子。 孩子们又生了孙子,一家团圆和我不一样。 我想也应该这样,一个人等就够了没必要两个都单着。 我又问了那孩子,她奶奶老伴的事情。 她说爷爷早死了,你别说我还挺开心。 当时我就想着戒烟了,多活几年。 等白晓蝶手术好了,就去找她。 把这些年留着卖不出去的那些伞都给她,以后的日子都对她好。 我跟小女孩说,奶奶治好了之后带来西湖上转转。 当年我就是在西湖边,灵隐路卖伞。 说痴呆的话,带来看看说不定就能想起什么。 我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之后就开始每天来西湖这里等。 但可惜我没等到,等我反应过来再去医院。 医院说不能透露病人的隐私,我再三恳求也没用。 老人说道这里站起了身:“等不到了,可能已经死了吧。得亏我戒了烟,还想多活几年。这些伞我也不要了,都给你了。”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湿漉漉的,感觉眼眶里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我对着老人开口道:“一定只是忘记了,下个星期的今天。这个点来等,白晓蝶一定会来!”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就那么说了,此时我才想到西冷桥的故事。 钱塘才女苏小小与当朝宰相之子阮郁的爱情,还有那首诗苏小小的诗: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此时又看见远处慕才亭,上面有两副楹联: 金粉六朝香车何处,才华一代青冢犹存。 千载芳名留古迹,六朝韵事著西泠。 等我回过神,老头已经提着竹篓远去。头也不回对我比着ok的手势,似乎是信了我说的话。 (后记) “你公费就是这样花完的?”老板看着一脸的不解,看着桌上的几把伞。 一把灰伞、一把喜伞、一对装饰伞。 “是的,但是我求您了。报道一篇文章吧,说不定白晓蝶没死只是忘记了,发了这篇文章的话她孙女就能带着她下个星期去西湖了。”我说着双手合十带着恳求。 老板陷入了沉默点着脑袋:“你去写吧,别耽误了人家的事。” 新闻稿件发于三天前,今天我也如约到了西湖。 今天来西湖的人莫名的多,慕才亭里我似乎应约看见了一对老人。 坐着相谈甚欢,此时我才想起我是记者。 我拍下了我关于西湖最美的一张照片。 (完)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