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 一张随意折迭的票据从平头口袋里掉出,何武顺手拿起打开,“什么东西啊?叼,你居然去看英文电影——” “你管我?”平头回神,伸手从何武指尖抢回票根,塞进口袋。 “你不是不喜欢鬼妹吗?嫌人家肉弹身材吃多了腻味。现在你就带个鬼妹去看电影,别跟我说你是自己一个人去看的。” “我跟街口欣欣士多那个师奶一起去看的,行不行?” “顶你个肺,口味比鬼妹还重,她哪看得懂英文。” “我体贴啊,逐字逐句在她耳边翻译。” 平头吐出烟圈,白皙秀气的面庞染上轻佻笑意,十足浪子做派。十几岁时父母出海遭难,他在不务正业的小叔家里寄养,混迹村里牌桌赌档。从被临时拉去凑脚,到最后学会一手老千本事。学业荒废,攒下来的那点钱给唯一的妹妹做了嫁妆,最后随何靖何武偷渡来港。 他的英文是码头打工期间学的,一本国际货轮上被遗弃的英文字典。后来进了新义,除了赌术日益精进,闲来无事还喜欢找点英文小说翻翻。 何武说他是崇洋媚外的惺惺作态,何靖却劝他要是有机会不如继续念书。平头自嘲,念书太浪费时间,不如找个女老师一对一辅导,女人学习两不误。 何武翻了个白眼,“那个士多的师奶都快60了,人家可以做你老母啊,你放过她吧。” 平头哈哈大笑,被烟熏得眼睛微微眯起。电影院里他故意凑得那么近,近到薄唇轻轻擦过那只白皙小巧的耳朵。 她害羞了,裙摆下娇嫩膝盖并拢,轻轻摩擦。 膝盖红了,想用手心将它们裹紧,轻轻揉弄。 哪还记得张永强的催命忠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要与这个世界道别,至少要跟她爽过才舍得闭目。 △△△ 蒋慈中六至中七的预科已念完一年半,结束12月考试,剩下几个月要为高级程度会考作准备。从上次与何靖道别之后,她全副身心筹备考试,连蒋兴也心疼她日日温书至深夜。 为人父亲望女成凤,蒋兴当然盼她学业有成。但又隐约担忧女儿似亡妻,做事劲头太猛,任性执拗,万一行差踏错,那便是脱缰野马拉都拉不回来。 圣诞节前夕,肆虐月余的寒风遭遇一股太平洋上的暖流,挤进岛内将街上行人的厚衣卸下。满目单薄春装,点缀街头巷尾红绿娇俏的圣诞装饰,仿佛春意早早赶到。 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国文,蒋慈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司机江叔将她送回蒋宅。 “江叔,我明日约了同学出去玩,你不用送我去学校了。”蒋慈下车交代。 江叔点头,“好的小姐,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蒋慈露出灿烂笑容,捧着几本温习资料迈进家门。家中电话响起,佣人阿芬急忙从厨房走出,喊了一声“小姐”便快步到客厅沙发旁拎起听筒。 只讲了两句,阿芬喊住准备上楼的蒋慈,“小姐,是你同学的电话。” “好。”蒋慈转身从楼梯旁走来,拿过阿芬手里的听筒,“喂?” “请问你是阿慈吗?”电话那头是把陌生女子的声线,毫无情感起伏似在背诵课文。 蒋慈微怔,“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那头突然沉默,只听见有脚步声走远。蒋慈以为是恶作剧,想把电话挂掉。电话却传来低笑,轻嗤出来的气息洒在听筒,远远地像用羽毛轻挠了挠耳膜。 “是我。”熟悉的低音炮,磁性得像山风从机车车身划过震动金属的共鸣。 蒋慈倏地脸红,知道是何靖,下意识张望家中有没有人在偷听。 “阿慈?”见蒋慈没有回声,那端疑问。 “怎么打电话来了?” “今日考完试了?” “考完了,刚回到家。” “明日下午5点,在你家那个路口等我。我去接你,好吗?” “嗯。”蒋慈心跳砰砰,似火花四溅。 何靖被她难得的柔软温顺逗笑,“阿慈,你好乖。我有事要先去忙了,明天一定要等我。” 蒋慈把电话挂掉,捂着胸口跌躺到宽大沙发上。双眼羞怯紧闭,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 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睛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噔噔噔踩着楼梯跑回房间。 世纪难题终于出现:明天要穿什么。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