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忙碌了一天的罪奴, 脸上异常的冷漠,毕竟在辛者库这种地方,被扒了衣服鞭打也不过是家常便饭,谁到了这里不得脱层皮?有胆大的更是毫不掩饰恶意的盯着风吟。 欺人太甚! 风吟眼眶泛红,反手就将扯他上襟的太监一把按在了地上。 正要大开杀戒,就听到了一个虚弱狠厉的声音,从背后直直扎过来:我看谁敢动他! 空气骤然安静,只有火折子劈.裂的声响。高全海顺着声源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扶着合欢花树白的近乎透明的林弦歌。 林弦歌脑子眩晕的很,身后一缩一缩的疼,让他连站着都几乎耗费了所有力气,可就是这副身体,硬生生骇的半晌没人敢说话。 林大人!属下没事!您怎么出来了! 风吟挣开压着他的太监,也顾不上别人了,慌忙上去扶住林弦歌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过就是被扒了衣服打几下,世子这一出来,之后他还怎么替他上工!世子的伤还没好全!这怎么瞒下来! 在皇宫也敢动用暗器的心思! 你不想活了! 林弦歌狠狠的剜了风吟一眼,抬头看向高全海:公公,这衣服的确是我的,有什么事公公责问我便是,何苦为了一件衣服为难小杂役,寒了大家的心。 究竟是在朱成寅身边一步一步活过来的,看着是敬语,却隐进了淡淡的杀意。 高全海刚从林弦歌的压制回过神来,顿时气的整张脸都绿了,也不和林弦歌硬耍嘴皮子,只阴阳怪气朝着风吟道:林大人,这里哪来的林大人! 你个小贱蹄子,竟然称当今摄政王的仇人为林大人! 掌嘴! 高全海瞪着眼睛让两个小太监上去拽风吟,小太监刚才吃了苦,却也不敢违抗他,只是林弦歌没等靠近,就静静的向前护住风吟,眼风扫过两人:大人看在镇国公府的薄面上,就饶了他这次吧。 即便他林弦歌落魄至此, 也不至于,连一个暗卫的命都护不住了。 镇国公府。 高全海突然桀桀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假惺惺的掩面:林大人,你可真是说胡话了,镇国公府叛国谋逆,现如今还被收压在大理寺,等着流放,怎么林大人还有什么来压着奴才! 高全海一口一个大人却完全没有将林弦歌放在眼里,眼色指挥着身后的太监将两人压跪在地上。 叛国谋逆。 林弦歌嗓子里突然撕撕的疼了一下,连膝盖处重重的磕疼都没顾得上,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风吟。 怎么会是叛国谋逆! 他不是说,父亲母亲都还好好的在府里吗? 风吟不敢再暴露,乖乖的被小太监压着,神色抱歉躲闪。嘴唇干干的张了几次,却是连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林弦歌突然就明白了。 一口腥甜直直涌到胸口,压的他半天眼前都是一片一片的黑,耳朵嗡嗡的响着。 怪不得爹爹娘娘连个信都不给他传,怪不得小银子待在宫里却只字不提镇国公府一句。 他们都在牢里啊。 他最爱的人,在牢里受苦啊! 只有小银子逃了出来,找到他,可他连一点忙都没法帮上!还拖累了小银子! 过了许久,高全海才听到地下人的声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空腔在嘶嘶的喘着气:是我僭越了,公公按宫规将这个奴才和我的一并罚了吧。 高全海没料到林弦歌不抵抗一下就认命,嘴里那股恶气终于是出了,可还是一边逼迫一边假惺惺的看着林弦歌:林大人,这贱奴弄脏了小贵人的衣服,是要用拶刑的,您更衣,也就掌嘴二十便可,您看 我代他 你不要为难他 林弦歌面色平常,好像自己即将面对的不是酷刑,而是平常打闹一般。 世子! 风吟惊怒,转头却收到林弦歌破碎灰暗的眸光,他的声音像是从上个世纪传来,晦涩的人心里发慌,他说:小银子,这是我该受的。 钦天监说的不错。 他是灾星。 毁了朱成寅的江山,毁了镇国公府。 毁了阿旭。毁了阿辞。 他该死。 林弦歌趁众人不备一针扎在风吟的昏睡穴上,高全海有折腾林弦歌的机会,哪犯的心思去管一个贱奴。 风吟眼睛惊恐的瞪了一下,想说什么,终究是倒了下去。 林弦歌唇角猩红,两个小太监将他的手摁在浣衣石上,手掌扯开,左右手一上一下,很快各个手指关节就被木棍分开套进了刑.具的空隙里。 硬冷的木棍凉的林弦歌眼前都清明了几分,只是不知是不是心里太痛,看什么都是红色的,就连高全海那张惨白的脸上都是诡异的艳。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