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态,可沈凉川竟自己跑来找他。 傅洲眉眼微微颤了一下,即便知道那人能找他也是盘算着事情,心里是泛上一股隐秘的疼痛。 他从没想过,他会有和沈凉川兵戎相见的一天。 十年前的夏天,他被陆哲污蔑偷钱,他的好舅舅当着一院子里孩子的面用皮带抽他。说他有娘生没娘养。不愧是那个婊。子的儿子。 他一直知道他的舅舅舅妈不喜欢他,所以什么事他都会积极去做,能他自己吃的苦,他绝不会让陆哲吃一口。 不是因为舅舅养他,只是因为,他爱他的妈妈,他的妈妈在生命的最后想的都是要保护他。 而舅舅,是妈妈留下来唯一的亲人。 他那时没有读书,他只知道要让妈妈唯一的亲人开心。 可陆凡进该死,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他的妈妈是婊。子。 他疯了,他不敢相信他的亲舅舅,一直以来,是这么在看他的母亲。他唯一一次没有沉住气,问出了声。 于是,他经历了了他此生也难以忘记的一幕。 陆凡进以一种极度阴阳怪气的表情看着他,一边将他提着脖子在大院里的人面前展览。一边不停的对院子里的人说: 你们看看,这就是我陆家家门的不幸,陆家养了个妓。女,我现在还要帮妓。女养她不知道哪里生来的野种! 这野种也不干净,连我的钱都敢偷! 真是狗。娘养的东西。 他从没有那样直视过人心的黑暗。 人们一个一个走过他,一个一个露出对他的不屑,对陆凡进的不屑,更多的,却是越来越大声的,对他母亲的议论。 不过是一个下午,他听遍了世间所有肮脏,下。流的语言。 他们甚至从没有见过他的妈妈,只是听着陆凡进的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所有的恶意都加诸在了她的身上。 他突然意识到,舅舅收养他,或许并不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妹妹,而是他真的想要母亲的意外保险。 他知道母亲是有这份保险存在的,因为他无数次听到舅舅和舅妈两个人在商量,每次看见他靠近,就脸色阴沉的一把关上房门。 他起初只觉得好笑,因为他从来没生出过要占着保险金的想法。 他的妈妈将他托付给了舅舅,舅舅养了他,他理应把那些钱都给他。 却原来,在舅舅心里,他的母亲就是这样没有名声,任谁都能上去踩一脚的人? 可他们,又算什么东西呢? 陆凡进罚他跪在太阳底下,那个蠢货,他永远不知道,他会死在那天晚上。 从他提着他的脖子辱骂他母亲开始,他就下定了决心。 他要杀了他们,先杀了陆凡进,林子涵,陆哲,杀了这个院子站着的人,所有侮辱他母亲的,一个都别想逃过。 可那个小奶团子突然就来了,小奶团子似乎很怕他,连眼睛都不敢和他对视,只怯生生的问他热不热。 他没有理他。 小奶团子被陆凡进揪着胳膊甩在了一边,膝盖都蹭破了皮,眼泪将掉未掉,他想着他的计划,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小奶团子的大人在楼上喊他,他噔噔噔就跑上去了。 他依旧跪在太阳底下,心里却发出一声嗤笑。 这小孩,明天要是知道他在和一个杀人犯搭话,估计是要怕的连觉都睡不了了。 那么多小孩在院子里。 怎么偏偏过来和他说话呢? 真是不讨巧的团子。 他越来越晕,有时候连陆凡进大声说话也听不到了,眼前一片刺目旋转的白光。 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他知道,陆凡进平时九点进房间,他只有半个小时准备杀。人和分。尸的东西。 他现在若是晕了,晚上就没机会了。 他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行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 突然,额头上就盖上了一抹冰凉。 等他清醒过来,他看见了那个刚才哭唧唧的奶团子,拿着一个冰袋费力的想够到他的额头。 而奶团子自己的腿上蹭着灰尘和血迹,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处理的样子。 他的呼吸,骤然就顿住了。 奶团子上去,就只是为了给他取这个冰袋吗? 心里突然被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让他连晚上要杀陆凡进的事情都忘了。只静静的盯着奶团子。 后来奶团子的父亲下来了,奶团子指指画画的在说什么,他父亲突然就怒了,跑过去一把拽住陆凡进的胸口,俩个人顿时大声的吵了起来。 他很渴,很晕,连那两个人说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感觉到奶团子一边三手两脚的将他头扒拉下来,一边不熟练的拍着他的脑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