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任何事情能提起他半分的心思。 只小心翼翼的将白翎放在地上,用狐裘搂紧了那人衣服的缝隙,说话间又是加了一层结界上去。 这仙人被打骨鞭碎了根骨,受不住三十道雷劫,若要硬闯必定是身死神陨。洪钟迟疑了一下您请回吧。 重珉却是笑了一下,语气依旧淡淡的那三十道,我替他受,我也要过这道门,还有我自己的三十道。 阴戾的风随着重珉的这句话一瞬间刮了起来,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地上的白衣仙人却是连头发丝也没乱。 天雷非同儿戏,一鞭除血肉,二鞭散筋骨,三鞭断心脉。汝可自身到我九重天,何须受我掌刑者磋磨。 洪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惊。 他守卫这里数十万年,遇到过到了顶峰半途而废之人,遇到过承了一道雷劫便叫嚷着不去九重天之人,遇到过只受了半数雷劫灰飞烟灭之人,却从未遇到像重珉这般赶着上来受罚的人。 以他的修为,不应该不知道天雷的威力。 重珉听到后眼眶却是骤然红了,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在不住的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踉跄着步子脚步虚软的站在九重天的石碑下。 一鞭除血肉。 二鞭散筋骨。 三鞭断筋脉。 灰白的头发自重珉身后飞扬了起来,洪钟般的声响似乎迟疑了片刻,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雷鸣开始隐隐的从远方传了过来。 一瞬间,重珉仿佛回到了两万年前同样的场景。 紫电狠戾的劈下,枯木一瞬间被灼烧着升腾起通红的火焰。 立在天地中间的玄衣魔尊,却是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死死的攥着手里的一方帕子。 那帕子的主人此刻正安稳的被护在结界里,依旧那样洁白无瑕,纤尘不染。 重珉看着,突兀的就笑了出来,阴紫色的长鞭撩起他的长发,映照的他整个人宛如地狱的恶鬼,天地骤然变色。 那时他受九道天雷,那人是不是也在一边这样看着呢。 明明在识海中已经那样心痛了,却还是装作才到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探入他的识海,掏出了他的内丹,当着他的面粉碎。 那人那般良善,那一剑应当是他的极限了。 他那时不能维持人身,趴在地上紧紧攥着帕子,他明明那么执着,怎么就没有看出那人眼底那分明被压制着的痛苦! 那人当时听了离月的话,明知他天资不够却依旧对他心生怜悯。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一心非要他死不可呢。 重珉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埋在心底的困顿和痛苦,随着他的每一寸筋骨烧了起来,可他却从未觉得,头脑有着今天这般的清晰。 那时他看见他的师尊轻轻笑了,和收留他那天一样的清孤淡雅,施舍般的开口你天生愚笨,左不过这八尾有效,能助我修行,不枉我养你千年 就是这一句话,让他彻底心如死灰,他只当他的师尊,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他。 他被恨意蒙了眼,那人砍了他尾巴之后连剑都拿不稳了,转过身去掩饰着自己通红的眼眸。 而他却在卑劣的想着若有来世,他要将那人怎样的锁在床上折辱至死。 纤尘不染的白衣仙人,就这样带着他最后一眼彻骨的恨意,硬生生替他抗过了九十到天雷,抗过了青冥手下生不如死的打骨鞭。 但凡他对那人有半分的信任,他怎么会让那人在痛苦之时,想到他只是恩断义绝的凄凉。 后来他从渊临杀上仙界,知晓白翎仙尊已然神陨。 他欺骗众人自己用玄灵花复活白翎只是为了报两万年前挖丹断骨之仇,就连每次取血之时,也是这般不停的在心里念着。 他骗的那样好,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那人一次一次的在他身下受伤,一次一次的被不同的人折辱。 他一次比一次心痛,而这心痛又会周而复始的激怒他,因为,他不能接受他还爱着那个他以为杀死了他的仇人。 重珉被雷劈的恍惚,摇摇欲坠的站着,血污顺着修长的指节落在掌心的帕子上。 他仿佛看见了那人于天地间屈辱的跪在那里,一鞭又一鞭,为着一个恨他入骨的人,拼上了仙途和性命。 而那被救之人丝毫不知情的折磨他,羞辱他,狠狠的伤害他。 重珉眼睛狠狠闭上,自虐般的强迫自己双臂大展的站在栖梧岭的顶峰。 六十道天雷,从来没有如此顺畅的劈完过,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受刑者脸色都分毫未变。 终于,身上彻骨的痛意停了下来,重珉却倏然睁开了眼,没有一分庆幸,反而眼里戾气横生: 劈啊!m.MmCZx.CoM